毕竟她记得初中时候他对她说过,他父亲希望他学医。
毫无悬念的理科。
江远汀声音哑了哑,对上她的杏眸,竟有些许不自在,“……考试前看了书的。记得知识点就可以,一些笔记其实没必要做……”
上个学年,除非后面决定要选文科,大家都没把文科放在心上。
理科课业多,内容难,光要攻克理科就够费时的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去学政史地啊?
老师也深谙这个道理,考试时也没把卷子出太难,对书上的知识点有印象,考个五六十分不成问题,不算太难看。
“可你选了文科。”他的话说得在理,舒盏无从反驳。他向来这样漫不经心,对待其他的学科,恐怕也好不到哪去,从来都只做分内的事情——于是舒盏去翻了翻他其他的课本。
毫无意外,几乎通篇空白。
江远汀垂下眉,喝了一口水,意图掩饰自己的心虚。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就跟第一次逃课被校长撞见似的。
不过,那时候是刺激,现在……是兴奋。
她在关心自己呢。
很上心。
“我的笔记都做全了,”舒盏合上他的课本,长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还好你醒悟得早,我建议你拿笔记本去,对着书找知识点的位置标,这样可以加深记忆。”
江远汀拿过她的笔记本,随意翻了翻,忽然说:“本子挺好看。”
舒盏翘翘唇:“当然。”
她可深谙x宝几家文创店,日常种草种不停呢!
他补充:“如果加上我的字,会更好看。”
舒盏:“……”
他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她刚才的话?
她把历史书拍在他的胳膊上,“快点补笔记。趁着现在开学作业不多,别再浪了,再不补后面你有的哭。”
他进文科班可是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呢。
他嗤了声,不紧不慢地翻开第一课,又翻开了舒盏的历史书。
见他终于肯进入状态,舒盏松了口气,低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她最近入了一套最新版的《全球通史》,如果能在第一节晚自习前顺利写完作业,应该可以空出不少时间来看书。
身侧的少年撑着脑袋,修长的五指捏着笔把玩,笔在手指中穿梭,转了几圈,迟迟未落下。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优美的菱唇翕动,声音是清隽的低磁,有着少年人独有的傲气。
“做笔记也要涂得花花绿绿,这是调色盘还是手账啊?”
“嗯,让我写字在上面,这本历史书应该感到荣幸。”
舒盏的作业本新添一道长痕。
想堵住他的嘴。
这样的自言自语只有寥寥几句,过会儿教室里彻底安静下来,也听不见江远汀的声音了。
这节课过了一半,舒盏翻到数学书的后面做预习,脑海中的立体图形始终只有一个模糊的画面,怎么都想象不出来。
她揉揉额头,打算找找新的方法。恰时,教室的门被人推开。
所有的窃窃私语在那一刹那荡然无存。
不过,进来的并非是某位任课老师,而是一名女生。
舒盏对她有点印象,分班前在高二(5)班,用现在的话来说,挺社会的一个人。
长发及肩垂下,脸上化着淡妆,一眼可以看出唇色更深,涂了口红。只披着一件校服外套,没有拉拉链。她揪着校服的袖子走进来,笑容甜美,似小鹿撞进人心间:“没有打扰到大家吧?”
这副做派在文科零班讨不到什么好处,零班女生多,会化妆的不少,不过更多的是读书人。
“没有没有,”立刻有人接话,“有什么事情?”
女生脸上笑容不变,目光稍在入口处停留,即刻将视线收回,站在了讲台上。
她自我介绍:“我是艺术生的社长,王可心,现在在高二(5)班。我们社团呢在招新……”
如今刚刚开学,确实是社团的纳新时间。教学楼前的公告栏上早就换上一批新的公告,各个社团变着法儿贴出了宣传语。
女生说话刻意压着音色,有股台湾腔,甜甜的,跟撒娇似的。她挺擅长互动,三下两下就激起了大家的兴趣,那些没加入社团的,纷纷情绪高涨,问她要报名表。
王可心自然笑眯眯地一张张发下来。
舒盏心不在焉地按着笔。
王可心进门时看向这边,一不小心与她对视上——如果她没有猜错,她应该是在看江远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