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跨火盆踩麦秆,一席风俗按部就班,在无数人的欢乐声中烘托下牵着红绸花,领着人进门叩拜爹么。
流程顺畅,唱过合亲礼,艾水儿被柳春芽和艾美亲手挽着送进新房。
又一阵起哄声,声浪滔天,外面再次放了四副鞭炮,喜宴开席……
除了里长夫夫,几乎全村的老少都来参加了,若是平常根本没这么多人,谁让是人家村里最大的官,里长嫁儿子呢,谁能不给面子,而且礼钱还不能少!
不单单艾瓜子这个新郎官被灌酒,而一家之主艾寒流更躲不开一波一波汹涌前来敬酒的汉子,往常闷声不语不露锋芒的人,今儿可是让全村老少长见识了,大开眼界啊!
酒席原本定的三十桌,后来根本坐不下,得亏预备的桌椅多,不然还得吃两茬,不过对于村里人来说,哪怕吃三茬都愿意等。
酒坛子搬来搬去,椅子挪来挪去,你来我这桌喝两杯,我去你那桌找相熟的划拳,平常时候汉子们凑不到一起,今儿逮着这个机会可算能热络的拉拉感情了!
帮厨的夫郞们更是热火朝天,忙不过来时,娟娟常华还有许容再有马颗钱多多,刘芬芬的侄夫郞等亲近的人全部上阵,洗菜切肉,上菜撤盘子,也不讲那些虚礼了,小子们跑不过来,他们接上了趟。
大芝麻一直跟在爷爷身边,对前来敬酒的长辈言语恭敬,礼貌得体,还帮着爷爷挡酒,令一个桌上的爷爷辈的汉子稀罕的恨不得抱回自己家去!
艾桃李也在这个桌上,他离着芝麻不远,后来汉子们喝大了也不讲究辈分席座了,他就拉着大芝麻问书,饶是艾桃李一向清流之士,这时难免露出惜才的表情,他想跟寒子二伯说亲自教导芝麻,只是想到寒子二伯也是学识广博之人,兴起的那一股子强烈的念头不得不压下来。
殊不知他这番动作早就看进艾寒流眼中,只是他自己身在望洋兴叹和惋惜中,没注意罢了。
因为今日的人超出想象的多,刘芬芬勒令梅画待在炕上不许出来,艾美和马颗送了热乎乎的刚出锅的饭食进来,叫他慢慢吃,然后留了二宝三宝在这陪着,有事让娃子去喊人,其他的娃子则被抱到后院吃饭了,那边自由人抢着抱。
沸沸扬扬的酒宴拖到未时四刻才散,这还有喝的东倒西歪的走不动呢,夫郞们走的不多,他们知道今儿的人冒翻了,酒足饭饱过后就坐着聊天,然后等前面散了就齐手齐脚的帮着收拾。
家里的水不够用,年轻的小汉子帮着挑了五六趟,不然连碗都洗不干净,这样忙忙乱乱不停脚的一直忙到申时,用不多大会儿功夫就得准备黑夜的酒席了,刘芬芬也累的人仰马翻,趁着能喘口气的时候坐在板凳上直垂腿。
外面艾奇艾岭几个兄弟这会儿还忙着给各家送板凳呢。
艾寒流今儿可是被灌了不少,他强撑着精神送走大伯哥跟弟婿,回屋后到在床上就睡了。
艾花枝跟钱庄两口子留下来帮衬,他放心不下梅画,再说马上天儿就冷了,家里没啥子要紧的活计,他在这住上几日不妨事,原本想留下马颗,可一想自己不在家,里里外外得要个妥帖的人把持,二小子夫郞不是周全的性子,再说,要是留下大夫郞和小儿子,好好的把人家夫夫给拆开来,这看着不像,总归小二家里的还听的进去话,无非自己多费神罢了。
梅画睡醒的时候刚好钱老三出门,这边人差点累瘫,他倒是美美的睡了一大觉,瞧了眼正呼呼着的几个孩子,梅画转过身穿了鞋准备出去转转。
艾水的房里始终有人陪着,晌午时柳春芽还送了饭进来,后来二瓜喝多了被送进来,陪新夫郞的人就关上门出去了。
艾水儿盖着红盖头,眼睛从下头的缝隙里看着身旁一身红衣的夫君,甜蜜的笑出来。
他有几年没见到二瓜了,十岁之前俩人经常在一起玩,那个时候天天见面,他记得夫君是个胖乎乎的圆脑袋的小子,在他们一帮小伙伴里玩的拔尖,起初阿么说要跟二瓜结亲时,他头一个想法就是嫁给一个胖子,阿么得知自己的胡猜乱想后笑的前仰后合,大哥说二瓜早就男大十八变了,可不是那个只知道吃的馋嘴的混小子了。
艾水儿端着身板直直的,手里的红帕子搅成了花,犹豫了半饷,才缓缓的伸出一根手指通通仰在床上的人。
二瓜打着呼噜,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