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花枝往灶里仍一根劈材,闻言笑着说,“你我还分那么细做什么,多做一些少做一些又不值当的说嘴,偏你这样丁是丁卯是卯的。”
刘芬芬进了堂屋将木盆放下,也不跟他在这事上争执,掀开上面的白纱布,叫他过来看,
“这是头几日发出来的,怎么样?偏他是个嘴叼的,大冷天的吃豆芽,平常人家哪舍得用绿豆,也就咱们把他捧的越发娇气了,赶明儿你走了我可不这样惯着他!”
艾花枝立刻笑了,也不怕斗嘴似的揭穿他,“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也就是嘴上利害,要真不管他,怎的他一提话头你巴巴的回去了就发上了?”扑扑手,走过去看盆里,
“哟,真不错,瞧这支愣愣的一根根的,托他的福,大冬日的咱也吃次精贵物件儿。”
刘芬芬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朗朗一笑,煞有介事道,“可不托他的福么,这年岁馆子里的猪肉都没它贵!”
两人哈哈一笑,开始收拾饭食,梅画在屋里听的真儿真儿的,心里痒痒也好奇怎么发的豆芽,奈何干着急出不去,又怕自己嗓门大将睡着的孩子吵醒,最后只好恹恹地拿起旁边的看了不下十次的话本,随便翻开一页开始看,心思却全不在上头。
晌午饭刘芬芬在这吃的,艾瓜子屁股沉的也不走,家里有柳春芽做饭,他也不担心汉子们没的吃。
出了正月后,艾奇接了两家的木匠活,一家嫁人一家娶亲,都是前后村的,细究起来还都面熟,保不准去地里的时候可能打过照面,人家提供木料他只负责加工,一家需要打四个箱子两个脸盆架,另一家是两个大柜子一张床,再有桌子和凳子也都要新的,两个活加起来不到二两银子,后来一家要求多打一个雕花的首饰箱子,艾奇将梅画嫁妆里的首饰匣子拿出来做样板,对方一眼就相中了,多出了五钱银子定要一模一样的。
二十多天一晃而过,娃子一点一点长大,现在会笑了,会翻白眼,就是还不出声,尤其是那白眼,你瞅瞅吧,再没有比他翻的勤的,无师自通。
梅画喂完奶,直起身,想着给他擦擦嘴角,这还没动,那黑漆漆的眼珠灵动的转两下,眼皮一合一开,眼珠换了个位置,
“嘿,你再白楞我我可打你了啊!”
他这话音刚落,只听忽然间被子里噗噗两声闷响,一下把梅画吓的离了老远,满脸恶心,扯开嗓子大
喊,“哥,哥,快点他又放屁了,吓死了,跟打雷一样。”
艾美正端着一碗滚烫的小米粥拿勺子搅拌,打算凉一凉加点红糖给弟夫补食,这下又有活了,立刻搁了碗跑进来,笑着责备道,
“娃子放屁你就不乐意了啊,还做人家阿么呢。”说完就撩开小被子看看是不是拉了。
这头梅画裹着被子滚到窗户跟底下,捏着鼻子嫌弃,“臭死了臭死了,哥你快把他抱走!”
艾美简直拿他没办法,再次纠正,“娃子整日里吃奶水,哪有臭味啊,偏你是好干净的,可不行这样乱讲究啊,连自己儿子都嫌弃,是不是大宝,哎呀大宝又乐了。”艾美检查到尿布干干的,又仔细给他用绳系上,小手小脚的也包起来。
“哥,我看他的手指甲又尖又长,你给他剪剪吧。”梅画感觉自己儿子的手就跟小鸡爪子一样,细细的,好多褶褶,指甲还尖尖的。
“那可不行,像头发啊指甲啊这都得满月之后才能剪呢。”艾美果断拒绝。
“哦,那只能再等几天了。”梅画心里掰着手指头数数,嘿嘿,再有五天就能出门了,心一松,不知不觉的手又摸上自己软乎乎的肚皮,嗯,不再松垮垮的一摊肉了,这伸缩性还挺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