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吗？不能吗？

唉……

“娘娘。”狐柏眉目黯然，低声道：“帝辛能是多厉害的人物，魅惑一个凡人罢了，小妖哪里会向娘娘求帮手呢。”

该说极品就是极品，这会儿美人眉间隐有愁澜，一双柳眉似蹙非蹙，看上去简直令人心疼到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在欺负她……

哦不用怀疑，我刚刚就是遵循兄长“你凶一点”的指导，在往死了欺负她。

女娲娘娘以手掩唇，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哦？”

“小妖是想斗胆……”狐柏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拿定了主意，定了定神，对着女娲娘娘再叩首，鼓起勇气道，“斗胆恳求娘娘一事不烦二主，娘娘……既吩咐了小妖，便不要吩咐旁人了。”

如果魅惑纣王导致殷商破败，后续会被西周认定妖妃祸国然后被姜子牙监斩弄死，我死就好了，什么九头雉鸡精玉石琵琶精的，给她们一条活路吧。

看着这小东西明明都怕成了这样却还愿意说这句话，看着她明明白白意识到了这不是件好差事反而处处凶险，女娲娘娘实实在在是有点心动。

#如此聪明通透，若不是条件不允许，我都想收入门下好生调教#

毕竟这事儿换了一般傻白甜妖族，早就一蹦三尺高好哒好哒谢谢娘娘了，哪里会有这一连串“我不想去啊嘤嘤嘤”的表现——

妖族如今虽然落魄，可还是法力在身，看不上孱弱的人族的，个别过分的还会吃人以吸取人身上的精气以修炼，纣王在他们圣人面前是个有帝王紫气暂时不便得罪免得被天道记小本本的人物，可在妖族面前，不过是个地位尊贵些的凡人。

这么一来，不过是促使一个本该覆灭的王朝加速覆灭便能得女娲娘娘许诺的正果，换了那些个傻白甜糟心玩意儿，谁不乐意呢？

可娘娘……等的却是一个不那么傻白甜的妖呀_(：3)∠)_

两个条件——

一，人尽皆知，女娲娘娘已经在巫妖战后为保妖族一丝血脉，立誓不收妖族弟子，不立妖族教派，妖族非灭族之祸她不出手了。

二，娘娘在给狐柏的旨意里也说明了，这是秘不告人的“密旨”，给你就完了，你不能拿个大喇叭宣传你去魅惑纣王是女娲娘娘的意思。

一个背景——

人族朝代更替往往又当又立得紧，“我造了你的反不是我想当天子，实在是你欺人太甚，宠幸妖妃，荼毒百姓，无恶不作，无道昏君，废弛朝政，我才不得不起兵反你的”那都是基本操作。

西周造殷商的反已成定局，但回头，那个“是老天逼我，是你逼我！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回得了头么？”的白莲花西周，要把锅扣到谁身上才能得个名正言顺的贞节牌坊呢？

女娲娘娘送上去的就是一个魅惑君王的妖妃。

不是女娲娘娘和狐狸精有仇，也不是她非得和狐狸精过不去，而是天道厌弃妖族，娘娘有限的，能塞的人，也只有一个地狱模式，一个不好便人人喊打，西周厌她至极，殷商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妖妃了。

别的……不好意思，不能。

这就是妖族的颓势，这就是如今的天命，好受呢，你得受着，不好受呢，你也得受着。

受不住？

受不住就去死。

情况既然如此，若还吩咐了一只傻白甜妖怪去做那妖妃，无非是千里给阐教截教送人头而已。

如今妖族修为低下，靠不得武力便只能靠头脑，这小狐狸若脑子清醒些，利用她现在有着的一切优势，没准还能在这诸般死局中谋出一条生路来，若是脑子不清醒……便只能随缘看命了。

所以啊，小狐狸的处境已然如此艰难，她如今求你的不过是一个“一事不烦二主”，想来不过是为了保全她的好友不被这一场地狱模式的量劫波及罢了……

“那是自然，此事既相托于你，断无另行嘱咐他人之理。”女娲娘娘还是多了两分心软与爱怜，温和道，“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出吧。”

“娘娘处境亦是不易。”狐柏松一口气，看着娘娘态度都软和了，她也叹了一声，对女娲娘娘再叩了一个头，道，“小妖再求别的便太不知好歹了些，这便告退了。”

女娲娘娘难得的有些触动，眼眶也稍稍红了。

是啊，人族圣母，妖族圣人，人人都说地位尊崇，早便立于不败之地，可不是真正的善解人意之人，如何知道她在其中平衡转圜之艰难？

这小可爱……

唉。

女娲尚自感慨不已，倒是伏羲从后殿晃悠了出来，感慨道：“此妖难得，通天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