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房里逗留了半个小时,王燕妮给陶夭上好妆。
临近六点,一行人出了酒店,坐上了电影主办方准备的保姆车,前往颁奖会场。
车上,凤奕难得多看了陶夭两眼。
他一贯对女人不感冒,这多余两眼里饱含欣赏,让陶夭在忐忑之余多了两分窘迫,轻声问:“这么穿会不会太扎眼?”
“在外媒之中留下个印象,挺好。”凤奕说。
陶夭淡淡一笑。
边上金佑安突然道:“姐姐这样子很美。”
“是不错。”覃旭罕见地开口。
一车人都突然夸赞起她,陶夭平素性子再稳也有些脸热,说了句谢谢便不再开口。
酒店距离会场不算远。
没一会儿,保姆车缓缓地停在了会场外。
外面,长枪短炮严阵以待。
陶夭深呼吸了一下,正要下车,车门从外面被人推开了。
金佑安朝她伸出手心,笑道:“慢一点。”他不知何时从另一边下去了,此刻这微微躬身的模样十足绅士。
陶夭将一只手放在他手中,抿着唇,侧身下车。
旗袍配高跟鞋,仪态很重要。而她甚少穿这样细高跟的鞋子,心里也的确担心一不留神出丑。
两个人站到了红毯上,跟剧组其他两人一起,保持着不紧不慢的步伐,面带微笑地往前走。
“中间那个女孩是?”
“这是华夏来的剧组?”
“快拍!”
“罗伯特导演的《求生》,有印象吗?”
“那个华夏新人女演员?”
“哦,人家前几天刚拿了华夏金凤奖影后和最佳新人。”
“她身上那件衣服美得像艺术品!”
“拍吧!”
一路走过红毯,许多讨论声入耳,有一半陶夭基本上能听懂,余光瞅见不少人在拍照,也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由于国情等各方面影响,国内剧组在走出国门之后经常遭受冷待,相关消息屡见不鲜。
他们这情形,算不错了。
几个人在签名版前短暂逗留,入场后,陶夭觉得自己后背微微有些湿,手心也是,大冬天出了细汗。
她松开挽着金佑安手臂的那只手,落座后拿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心,听见边上金佑安说:“也给我一张。”
陶夭递了张纸巾给他。
金佑安拿纸巾沾了沾额头,抹去细汗。
两个人已经搭档拍过戏,这般近在咫尺的距离也不是第一次,可,他就是没忍住紧张了。
额头手心都是汗。
整整十年。
今天是一月二十八日,距离他第一次遇上这人的那个冬夜,过去了整整十个年头。
他记得那一年,冬天很长,一月二十八日已经在年后,玉川却下着雪,那一年雪下了很久,最长的一次,一连半个月太阳公公都没露出一个笑脸,也是在那个冬天之后,他人生发生改变。
时间久远,可总有些事,终其一生也无法忘记。
比如她。
比如程牧。
比如赵威。
比如徐东。
他生命里四个贵人,他们在同一年出现,眼下一个死去,另外三个却无一例外,对他全无印象。
十年呢,是很久,所以没人记得他。
耳边主持人声音激越,金佑安却只觉得恍惚,慢慢地,他捏紧了手中那张擦了汗的纸巾,纸巾最后在他手心里变成了小小硬硬的一团。
时间一分一秒递过去。
莫来错失最佳导演。
之后,陶夭错失最佳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