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不敢说话,快步上楼,开了三楼主卧门。
程牧随后上去。
他进了房间也没开灯,目光扫过各处,只觉得四下都是那人残留的气息和痕迹。
她在地毯上跪坐过,在落地窗前静立过,在门口被他亲吻过,光脚去过衣帽间换衣服……
她在浴室里红过脸,也在这张床上哭过好些次。
那丫头啊,别人对她一丁点疼宠爱护,她便会流露出那种茫然甚至不知所措的神色,让他每每看见,全无脾气。
她今天才过了十九岁生日,她已经为他怀了一个孩子。
心口有些饱涨的情绪,让人窒息。
那一晚,尤可人说:“她还小呢,万一出事,对她身体伤害很大。”
他是有些恼怒的。
出事怎么了,他养不起孩子还是要不起她?
念及她身体不适,到底心疼,专程开车去接,一进门,却听到了苏瑾年絮絮叨叨那些话,以及她颤动的单薄的肩头。
他将她拖拽起来,大力地掐着她的胳膊,抬手推了她一次,最后,拎着她衣领,甩手将她扔进沙发里。
他们俩那个孩子,那时候,正在从她身体里慢慢流逝。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怎么会知道?
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祝你以后幸福。”
“没什么事,就是想把戒指还给你。”
“已经过去了。”
“你说你烦了。”
“不想。”
晚上那短暂的见面,这几日那短短几句话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程牧抬手想从身上摸出烟盒。
手指抖了好几次,没成功。
他做了什么?
要不是因为欧阳家那几个,她那一晚会如何?
要不是因为她的身世突然揭晓,要是她还是先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那一晚过去,她还在吗?
程牧有些无法去想象。
心疼得要死。
想眼下就在她身边,想打个电话听听她声音,想问问她这两天有没有害怕,到头来,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竟然还能主动伸手去搂他,红着脸答应晚上打电话。
傻子吗?
而立之年,他竟然有了这么一个她。
胸腔里死寂已久的一颗心,在有了她之后,慢慢地活了过来,越来越多次的跃动,直到这一刻,激烈地告诉他它的存在。
程牧在昏暗的光线里低低地喘了一声,不那么难以呼吸了。
衣服也没脱,他躺在床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耳边有那丫头的声音。
哭泣声、喘息声、笑骂声、呢喃声、呼吸声、求饶声……种种种种,让他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那是他的人,他没看错人。
纵然她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心里住过别的人,那也不要紧,从遇上他以后,她注定会属于他。
是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人。
是第一个让他产生**并且牵肠挂肚的人。
是和他一样承担过诸多磨难的人。
是和他一样,早已经动情却不自知的人。
是他程牧的人。
幸好。
他们之间,一切都还来得及。
程牧一瞬间松口气,回想这两天,万般滋味、百感交集。
“程先生?”耳边恍惚间有轻柔的女声。
程牧感觉到自己思绪慢慢收回,疲倦涌上来,他还未曾睁开眼,紊乱的呼吸临近,有人突然压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