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 / 2)

闻言,众人哄然大笑。

这位九皇子妃当真好凌厉的口舌,她是九皇子妃,九皇子的正妃,和九皇子亲密无比,当然要更加清楚九皇子的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而这样一来,就显得这夫人的疑问和挑衅很没有道理,她和九皇子没有丝毫瓜葛,凭什么去论断猜想九皇子的为人?

上次芍药花宴,裴元歌是个全然的受害者,令人同情。

但这会儿,众人看到她不动声色,玩笑间便将柳夫人和柳贵妃以及这位夫人不怀好意的话语全顶了回去,有没有丝毫授人以权柄,这份机敏应变,当然令人钦服。

在座众人,或许因为九殿下夫妻恩爱的传言对这位九皇子妃心怀畏惧,或许因为上次芍药花宴的事情,对这位九皇子妃心怀同情,但毕竟都是因为外物而强加于她身上的,到时候这会儿,看着九皇子妃的应对,才让她们真正开始正视敬服裴元歌本人。这般美貌,又这般聪慧得体,也难怪九殿下会爱若珍宝。

莫昭仪的母亲莫夫人当即道:“九皇子妃这般人物,连我这个女子都忍不住心生喜欢,宁可多听她说说话,也不想理会别人,何况九殿下?什么样的人才能要什么样的福分,这是羡慕不来的!”她和柳贵妃不睦,由来已久,又见裴元歌应对得体,便忍不住开口,暗指说话那妇人心中羡慕嫉妒,这才出言不逊。

被说中心事,那妇人顿时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裴元歌却只是笑着,低头轻啜了口茶。

她和泓墨成亲还没有几个月,柳贵妃就这样急着想要为她戴上妒妇悍妇之名,会不会太心急了些?

见裴元歌三言两句,就将她话语中的机锋饶过,反而弄得那夫人十分没脸,柳贵妃心中暗自咬牙。虽然说李纤柔已经怀孕,但是……。如果说这个机敏聪慧的女子,是烨儿的正妃,又能够遂了烨儿的心思,该有多好?夫妻一体,裴元歌在这些夫人心中地位升高,夫妻一体,宇泓墨在这些夫人的夫婿心中的地位也自然会随之拔高……。

当真是,后悔莫及啊!

不过,虽然没有明言,但今日宴席的主角正是怀孕的李纤柔,怎么她迟迟都还没有露面?

而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个绿衣宫女匆匆跑进来,绿色的裙衫上似乎站着隐隐的血迹,正是李纤柔的贴身宫女蔚蓝。只见她满脸是泪,进来对直接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哭着道:“贵妃娘娘,不好了,我家皇子妃流产了,如今情形十分危急,您……您快去看看吧!”

柳贵妃闻言,心神大乱,霍然起身,喝道:“怎么会这样?太医不是说,纤柔的胎很稳固,不会有意外吗?怎么会突然间流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蔚蓝泪流满面道:“回贵妃娘娘,是静侧妃见七皇子妃怀有身孕,心中不忿,故意跟七皇子妃产生争执,推了七皇子妃一把,才会害得七皇子妃流产!如今血流不止,太医说情形很是危机,求贵妃娘娘为七皇子妃做主,救救我家皇子妃,严惩静侧妃!”

裴元歌在旁边听着,心中忍不住微笑。

这个蔚蓝果然是李纤柔带过来的陪嫁侍女,一点都不懂得权贵皇宫中的忌讳,越是尊贵的门户,越是忌讳这种事情,遇事只有遮掩,很少有当众解开的。蔚蓝这番说辞,却是将德昭宫里妻妾不合的事情坐实,更会让人想到前段时间宇泓烨“宠妾灭妻”的谣言,毕竟李纤柔是正妃,又怀有身孕,温逸静身为侧妃,居然敢跟她起争执,甚至推到怀孕的李纤柔,若不是七殿下极为宠爱她,温逸静又哪里会有这样的底气?

果然,在座众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有私交好的已经在窃窃私语。

对于李纤柔这个孩子,柳贵妃抱着很深的期望,因此听说流产,心头已经紧紧揪起来,再听到这个蔚蓝如此不识大体,竟然当众就将这话说了出来,更是气得心口疼,一口气哽在喉咙之中,几乎喘不上来。周嬷嬷急忙上前帮她顺气,连声叫人去请太医。

“不必了!”柳贵妃挥手道,“去德昭宫,本宫要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便当先朝着门口走去。

裴元歌忍不住挑挑眉,虽然说德昭宫不适合她去,不过有柳贵妃在,就算碰上宇泓烨,她也不担心,因为柳贵妃绝不会让她出事,影响到宇泓烨的名声。再说,这种热闹,她若不跟过去看看,岂不是太可惜了吗?当即也起身道:“本宫也去看看七皇嫂!”

有她带头,在座的贵妇诰命也就跟着起身,想要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德昭宫里已经是兵荒马乱,谁也没有想到,七皇子妃这金贵的一胎,居然就这样没了?虽然晴空万里,但众人却都感觉到了重重阴霾,正是暴风雨前来的征兆,因此尽管人进进出出,却没有一个人敢喘口大气,使得德昭宫寂静得近乎压抑。

柳贵妃赶到李纤柔所在的殿内,看到太医便问道:“情形如何?”

“回贵妃娘娘的话,七皇子妃已经流产!”太医满头大汗地道,“更让人担忧的是,七皇子妃流产后出血不止,眼下情形十分危急,只怕……只怕……”他不敢再说下去,唯恐说得太明显,让眼前这位贵妃娘娘迁怒于他。

但“已经流产”这四个字,已经足够让柳贵妃恼怒。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竟然有些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帷帐内传出一阵惊呼声,随即哭泣声成片,充满了不祥之意。而原本在床边为李纤柔施针的太医,也神情哀痛地收起金针,转头向柳贵妃磕头道:“贵妃娘娘请节哀,七皇子妃已经过世了!”

柳贵妃早就被流产的消息弄得头晕,一时之间完全没有反应。

裴元歌却眉头紧皱,微微近前,见帷帐内的李纤柔的确没有了升级,忽然厉声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皇嫂有胎尚不足三月,就算不幸流产,也不可能危急性命。怎么会出血不止,有性命之忧呢?太医,是不是你们医术不精,弄出了差错,才会害得七皇嫂丧命?”

在场的贵妇闻言,都暗自点头。

怀胎前三月,胎不稳固,容易流产,这都是有的,但是却很少有人因为这样的流产而危及性命,最多也就是身体因此而虚弱取来,需要好生调养,毕竟不是七*月份时的胎像,要是有了意外,很容易一尸两命。

几位太医闻言,额头汗珠涔涔而落。

他们真的很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之中,但是听九皇子妃的话,赫然要将七皇子妃的性命之危算到他的头上,这可是他承担不起的!无奈,一人上前回话道:“回九皇子妃的话,若只是被人推搡,因而流产,的确不会有性命之危,但是……。但是微臣赶过来为七皇子妃诊脉时,发现七皇子妃体内有着大量的红花。七皇子妃流产,本就出血,红花又有活血之效,两厢叠加,才会弄到如今这等地步!”

“红花?”裴元歌失声惊呼,“七皇嫂体内怎么会有红花?难不成七皇嫂流产,不是因为和静侧妃起了争执,而是因为被人下了红花?这可要好生追查!”

“九皇子妃误会了,七皇子妃的确是因为被人推搡,因为动了胎气,才会流产,问题在于……七皇子妃动了胎气后,曾经有人熬炖安胎药给七皇子妃,而安胎药里被人下了红花,才会……。”太医不得不说,额头汗珠涔涔而落,眼下的情况,既然已经说了,便也只有将事情说清楚才好。

“安胎药?”裴元歌眉头紧皱,厉色环视四周,喝问道,“谁去熬炖的安胎药?”

早有人指着拥簇在床边的胭脂道:“是胭脂!”

听说事情牵扯到她身上,胭脂吓得魂不附体,忙跪着爬过来,连连磕头道:“九皇子妃明鉴,奴婢是跟着七皇子妃进来的陪嫁丫鬟,对七皇子妃一直忠心耿耿,又怎么可能在七皇子妃的安胎药里下红花呢?那岂不是奴婢自断生路?还请九皇子妃明鉴!这安胎药里,怎么会有红花呢?”

先前回话的太医忙道:“回九皇子妃,之前众位同僚为七皇子妃诊断出红花时,卑职便注意了四周的东西,红花的确是下在安胎药内,千真万确,如果九皇子妃不信,可以再召太医前来确定。”

胭脂闻言,顿时傻了眼。

“胭脂是七皇嫂带过来的陪嫁丫鬟,七皇嫂如果出事,对她也没有好处。”裴元歌沉吟着道,又问道,“那么,在你熬炖安胎药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胭脂想了想,立刻道:“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在熬炖安胎药的时候,静侧妃身边的陪嫁丫鬟碧云曾经来过小厨房,还因为奴婢占了炉火的事情,跟奴婢吵了起来。当时奴婢被她弄得头昏脑胀的,曾经有段时间没有看着药炉,定是静侧妃,她推了七皇子妃还不够,还要讲七皇子妃置诸死地,这才在药内加了红花,想要谋害七皇子妃,是她!是她!”

裴元歌眉头紧皱:“静侧妃和碧云呢?”

胭脂正要回答,门外已经传来温逸静不耐烦的声音:“你们别唬我,就我推的那一把,还能把李纤柔推死了?简直是笑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是她仗着身孕骄横,故意虚张声势,想要给我好看罢了!这段时间,我吃她的亏还少吗?这会儿又装模作样?”

正说着,忽然看到殿内黑压压的人群,神情沉肃,温逸静顿时一怔,心头涌起了不祥的预感。

胭脂立刻上前,揪住温逸静身边一个宫女,又是大又是哭喊道:“碧云,你好狠毒的心思,居然故意和我吵架,借机在七皇子妃的安胎药里下红花,害得七皇子妃过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静侧妃指使你的,是不是?以为害死了七皇子妃,静侧妃就能够做正妃?做梦!”

安胎药是她经手的,如今出了事端,胭脂知道她定然逃不过的,只求将罪责推到别人身上,能够求得活命。

碧云神色慌乱:“你在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