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最讨厌被人掌控,但是,现在却没有丝毫的不悦,只是希望这种甜蜜的折磨能够继续,永远不要停止。
“元歌,你继续就好!”
裴元歌不明所以,但伤口必须要清洗敷药,于是继续擦拭着污血,只是动作加倍的温柔小心。
察觉到这点,宇泓墨心头更觉喜悦甜美。
看起来,元歌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对他有偏见,反而似乎因为今晚的事情,对他多了几分温柔体贴,呃,早知如此,他真该早早地就多受几次伤……。嗯,或许以后可以考虑,时不时地受个大伤小伤博取同情,尤其是在帮元歌的时候!对,就这样决定了!
将污血擦赶紧,裴元歌拿起酒瓶,里面装的是稀释过的烈酒。
将酒瓶里的烈酒倒上了伤口。宇泓墨身体微微晃了晃,随即静止不动。因为他背对着她,裴元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看着他僵硬的身体,以及突然屏住的呼吸,就知道必然疼痛不已,心头一紧,却也只能咬牙继续。
“宇泓墨,你忍一忍,很快就好。”裴元歌说着,另一只手按上他的肩膀,防止他乱动。她曾经听父亲说过,边疆战士受伤后,会用稀释的烈酒清洗伤口,然后再敷药,可以减少伤口感染的几率。不过,父亲也说到,尽管烈酒已经稀释过,但触到伤口仍然疼痛不已,很多将士都受不了,所以用烈酒清晰伤口时,需得好几个人硬按住才行。
她却不知道,现在的宇泓墨早就心神不属了。
感觉到裴元歌柔软滑腻的掌心按在他的肩膀上,宇泓墨心中一颤,再听到她叫他“宇泓墨”而非“九殿下”,心中更是欢欣鼓舞,唇角弯起,眼眸中光彩潋滟。以前裴元歌偶尔也会叫他宇泓墨,但那都是被他气得失去理智,忘记尊卑礼制才会如此,哪像这次这般温柔关切,缠绵如丝?
这时候,别说只是用烈酒清洗伤口,就算让他浸泡在盐水里,宇泓墨都愿意。
清洗完伤口,裴元歌取过金疮药,敷在各处伤口上,然后再用绷带将伤口缠起来。只是想要将绷带缠起来,就必须绕过胸前,裴元歌若是仍站在后面,就得双手紧贴着宇泓墨的腰身,这种姿态太过暧昧,因此只好移步到前面,不过却不敢看他赤一裸的胸前,只能低着头,只管缠绷带。
难得元歌今晚对他如此温柔,宇泓墨早就心神荡漾,这时候裴元歌又绕到身前,纤弱娇小的身体宛如在他怀中,微一垂眸,就能看到裴元歌乌鸦鸦的鬓发,以及滑腻洁白的脖颈,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弥漫在口鼻之间,似乎周围都是她如兰的气息,宇泓墨更忍不住心猿意马,喉头微微咽了口唾液,鼓起勇气,屏住呼吸,慢慢地将头低了下去,闭眼轻轻吻在她的秀发上。
相触的瞬间,宇泓墨只觉得他的心跳几乎为之停止,心中的欢愉几乎要爆炸开来。
察觉到头顶微重,似乎碰到了什么,裴元歌下意识抬头。
宇泓墨的神情纯洁而无辜:“抱歉,刚才不小心碰到你的头发了!”嘴角却难以抑制地弯了起来,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幽黑的凤眸里更是波光潋滟,粲然生辉。
裴元歌并没有多想,微笑道:“没事。”
低头继续缠绷带。
宇泓墨默默地在心里道,是元歌你说没事的哦……于是,趁着元歌为他缠绷带的时候,接二连三“不小心碰到了她的头发”,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歉,表情很纯洁无辜,只是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眼眸中的光彩越来越亮,到最后几乎就算咬唇都控制不住唇角的笑意,只能把脸别到一边去,笑得跟偷到鱼腥的猫儿似的,得意洋洋。
等到裴元歌将伤口包扎好,宇泓墨很遗憾。
怎么没有再多点伤口,让元歌多缠一会儿呢?
包扎好了伤口,旁边还有寒麟准备好的干净衣裳,宇泓墨取过衣裳,正要穿上,忽然看了眼背后背转着身体的裴元歌,眼波流转,亮起了一星光亮,然后忽然“哎呦”一声,声音中尽是痛苦之意,手一松,衣服滑落在地上。
听到他的呻一吟,裴元歌下意识地转头,见状急忙问道:“怎么了?”
宇泓墨一脸强忍的痛楚,哑声道:“没事。”弯身去拾取地上的衣服,却着重表现了僵硬的左肩,以及动作见牵扯到伤口的伤痛,表示他现在是重伤号,拾衣服很难,穿衣服更难。
裴元歌摇摇头,道:“你别动了,我来帮你!”
说着近前拾起衣服,展开,动作轻柔仔细地帮宇泓墨穿好。
看着温柔体贴的元歌,宇泓墨心中漾起难言的满足和甜蜜,现在元歌帮他穿衣服的模样,就好像是妻子在为丈夫穿衣,让他有种他们已经成为夫妻的感觉。只可惜……宇泓墨盯着裴元歌樱桃般的小嘴,心头越发热切——好想亲一口!
还有,夏天的衣服好少,一会儿就穿好了……。
如果他是在冬天受伤就好了,一层层的衣服,元歌想帮他穿好,至少得有个一刻钟,他就能多享受这种暧昧的温柔一会儿,说不定还能再找到机会,“不小心碰到”一下。
好在这时,寒麟很适时地送了汤药进来。
于是,宇泓墨又展示了他受伤不便的双臂,几度掉落了汤匙后,裴元歌很自觉地接过药碗汤匙,一匙一匙地喂他喝下了汤药。这番温柔乡下来,宇泓墨越发觉得他今晚这伤受得值,只可惜,喝过汤药后,他再也找不到借口让元歌服侍他,更加找不到机会偷香,只能悻悻然作罢。
包扎好伤口,两人这才有闲暇谈论起今晚的事情。
“九殿下,那里是什么地方?你又怎么会正好出现在哪里?”对于今晚的事情,裴元歌有着太多的疑问。
宇泓墨剑眉一轩:“你猜猜看?”
裴元歌微微蹙眉,忽然眼眸一亮:“难道说,那里是八方馆?”
宇泓墨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看那些黑衣人的言行举止,跟大夏王朝有异,又提到什么‘殿下’,九殿下和五殿下都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六殿下病弱深居,其余小殿下更加不可能,那应该指的是其他国家的殿下,也就是说,这些黑衣人不是大夏王朝的人。而九殿下又让我猜测,那就说明,这个地方我应该知道才对。裴府跟其他国家的人并无交集,我能够知道的地方,应该就是官方设置的接待其他国家贵宾的所在,那就只有八方馆了!”帮宇泓墨处理好伤口,确定他伤势无碍,裴元歌的心放了下来,思维也跟着灵活起来。
八方馆是大夏王朝接待其余各国的所在,取的是“八方来贺”之意。
宇泓墨眼眸中露出赞许的光芒,点头道:“那些人是荆国前来议和的使者。”
荆国位处大夏王朝南方,这些年来屡屡进犯大夏王朝边境,之前更因棘阳州官吏贪污之事,入侵棘阳州,烧杀抢掠,后来宇泓墨奉命前去镇守,将荆**队驱逐出大夏王朝境内,又因为玉之彦的事情匆匆赶回京城,边境遂成僵局,双方对峙不下,但说起来,还是大夏王朝赢面较高。
前些日子,荆国提出议和,大夏王朝朝堂分为战和两派,争议不已,最后还是皇帝决定议和。
这些边疆朝堂之事,裴元歌自然不知道,这时候听宇泓墨娓娓道来,才略有所知。
“既然那些是荆国来议和的使者,怎么九殿下您却——”裴元歌话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之前是宇泓墨带兵击退荆国,朝堂有战和两派,那些黑衣人又提到什么殿下亡故,忽然面色惊骇道,“九殿下……。您该不会是不赞成议和,所以潜入八方馆来行刺议和的使者吧?”
宇泓墨点头道:“正是。”
看到裴元歌忧虑的神色,忽然恍悟,柔声安慰道:“你放心,我是奉父皇旨意,并不是肆意而为。荆国这次来议和的使者,领头之人是荆国三皇子,也是荆国最悍勇之将,是我的老对手。一个他,一个赵华轩,是荆**事上的两大顶梁柱,除掉这两个人,荆国内部必乱,而且也再没有勇将能够侵略我大夏。主战派的朝臣,只说荆国素来狡诈,议和恐有陷阱,却不知道父皇同意议和,也是另有所图。”
“这么说,你已经得手了?”裴元歌问道。
宇泓墨点点头:“说起来奇怪,我到梧桐苑时,荆国三皇子并不在房内,我便悄悄潜伏了下来,他回来时颇为狼狈,丝毫也没想到我在旁边,有心算无心,终于被我得手。结果正要离开时,却看到你被荆国的死士押解着,关进那个房间,刚开始还以为我看错了!元歌,你又怎么会在那里?”
他当时吓得心跳几乎停止,差点以为荆国察觉到是他刺杀了三皇子,所以捉了元歌来泄愤。
听到宇泓墨这样问,裴元歌就知道,他今晚忙于刺杀荆国三皇子,对皇宫的事情并不知情,遂道:“今晚皇宫也出现了刺客,具体情形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些黑衣人潜入到萱晖宫,挟持了我,威逼太后掩护他们出宫。”将具体的情形详细说出,末了又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有很多蹊跷的地方,却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