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2 / 2)

他的脸靠的很近,满头青丝半垂,掩在侧脸的时候,就像是一张画皮美男图,霎那之间让人神魂颠倒,流翠也被他迷得一晕,但理智尚存,想着云卿刚才生气的样子,小小声的说了句,“刚才在码头,小姐看到你了。”

“流翠,你在说什么!”云卿听到流翠说的话,凤眸里顿时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喊道,流翠立即将窗帘放下,隔绝了与外头的一切,道:“小姐,奴婢刚才是看你在码头的时候看到瑾王世子接另外一个小姐,没有如约的来接你,你生气了。瑾王世子刚才问奴婢,奴婢不想你继续生气,便说出来了,让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花心,小姐也看到了,让他不要再来惹你。若是你不喜欢,以后奴婢再也不说了。”

云卿开始是有些气怒,但是听流翠说完这通话后,眉头却蹙的更深了一点,她刚才在生气?她看到御凤檀在码头的时候,心里的确是有些不高兴,这明明只是对人有些小失望而已,因为他承诺了的事情没有做到。

可是这种失望,竟然被流翠发现了,她是不是今天有些失常了。

她一直都是将情绪控制好,只展露出想让人察觉到的情绪,而这次,她因为这么一点失落,而表现出来,让人感觉在生气。

她是不是对御凤檀开始报予了期望,当心里有了期望,产生落差时,自然而然的就会流露出一些情绪来。

“算了,以后不要再理这种事了。”云卿淡淡的开口,思绪却有些飘远,如芙蓉的面上带出了一些远山云雾般的迷茫之色。

什么时候,她对御凤檀有了期盼了呢?

车外,御凤檀的表情却和云卿完全相反,如墨的眉毛挂着点点欢喜的气息,整个人显得更加挺拔。

刚才流翠说她看到自己在码头了,也就是代表云卿知道他履行当初的话,来接她了,那么虽然云卿也许不会高兴,但是肯定是不会生气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云卿肯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当时他到码头的时候,曾经有一段时间,安玉莹围在了他的身边,按照沈家马车行走的时间,云卿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间下的船,她肯定是看到自己和安玉莹在一起,以为自己是去接安玉莹的。

毕竟当初他在扬州的时候,安玉莹曾随着宁国公府的老太君一起去扬州,还和云卿玩了‘覆射’的游戏,明眼人都看得出安玉莹喜欢他。

那么云卿定是以为自己是去接安玉莹,然后才顺便来看下她,所以她才会生气。

云卿看到他和别的女子接近了,然后生气,是不是代表了,其实云卿心里,也是有点在乎他的呢?

想到这里,御凤檀觉得非常有必要和云卿早点将这个误会解释清楚,自己和那个安玉莹可没什么,于是他雀跃的靠近马车,也不管里头还有流翠在,俯下身子靠着马车道:“云卿,今天我在码头就是去接你的,那个安玉莹,我根本就不知道她今天也会坐船到京城,她看到我之后,就围了上来,我哪里知晓她会这样,我心里只想着早点看到你,当发现你在码头出口的地方,我就直接追了过来,好不容易才追上马车的。”

云卿坐在里面,闭目养神,为自己刚才所想的那种心情在分析和思考,以后要怎样将情绪掩饰的更加完美,忽然听到车窗旁边那人急切的一番解释。

虽然让自己不要去听,那讨厌的声音还是往耳朵里面钻去。

这人什么意思,贴着车窗拼命的说话,也不怕人家看了,传出什么闲话来,她不想一入天越城,就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

“好了,瑾王世子你来码头接沈家,云卿心内感激,如今马上就要进入天越城内,瑾王世子不用再担心了。”云卿的声音隔着帘子传过来,温软的声音是客气的冷漠和疏离,让御凤檀略微觉得委屈。

他明明是来接云卿的,她却说是来接沈家,把两个人的关系依旧分的清清楚楚,看来云卿还是没理他的解释,不过,这也证明云卿是个好女子,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外貌或者权势,就轻易的交心,比起一些轻浮的女子,简直是好太多了。

想到这里,御凤檀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且坐直了身子,抬头看着前头如龙一样的马车,正在慢慢的通过城门士兵的检查,狭眸里流出一抹淡淡的潋滟波光。

通过城门士兵检查后,就进入天越城里,里面认识他的人比比皆是,若是他一路都这么贴着马车说话,让人看到,以京城里复杂交错的关系来说,绝对会给沈家或多或少惹来一些麻烦。

如今沈家还只刚进入京城,他打算暗地里帮衬,明面上也不能给沈府添加麻烦。虽然他以后是肯定会和沈府扯上关系的,可是如今,还是站在暗处比较好。

想到这里,御凤檀拉了拉缰绳,沉着嗓子道:“我先走一步了。”说完,也不待云卿做出什么回复,两腿一夹马腹,拉着骏马朝着城门走去。

听到那马蹄有节奏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卿微微垂首,不知心底怎么有点低落,明明是自己让他走的,他也按照自己所说走了,可心里那点空荡荡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呢。

马车速度极快的往前移动,马上就轮到了沈家的马车,将文书递给守城士兵检查后,士兵立即让马车通过,迅速的开始检查下一家的文书。

当耳边静谧的声音渐渐被人声取代,云卿知道,天越城到了。

而这个时候药膏已经被肌肤所吸收,流翠给云卿穿好袜子,将靴子套上,然后坐在一旁,好奇的将门帘掀开一条缝隙往外看。

“哇,小姐,街上的雪好厚啊!”流翠发出轻轻的感叹声,这实在是不能怪她,扬州四季温度相差不大,就算是过年腊月之时,也只是偶有小雪,如今看到天越城里那一堆堆厚厚的雪,难免发出感叹。

云卿淡淡一笑,当初她嫁到天越城来的时候,是春天,那时候看过去,只觉得天越的春天远远没有扬州的美,扬州的那种江南水乡精致华丽最适合她那时候小女儿的心境,后来,她才知道,天越的冬天,也比扬州要冷的多,冷的不仅仅是酷寒的天气,还有那人心凉薄,阴森寒彻的人际关系。

这一世,她却是在这个最为严寒的季节,踏入了这巍峨的帝都,以一种全新的身份,和全新的心态,来迎接接下来将要对付的一切,她却没有了那种心悸的感觉,有的只是一颗迎接所有困难的心。

就在马车咕噜噜的穿过了厚厚的城墙,真正进入了天越的主街道时,外头却传来了一声:“这是抚安伯府上的车驾吗?”

075 一人一个娃

沈茂吩咐车夫停下车,这一次站在外面的换了一个人,是穿着蓝色便服的耿佑臣,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沈茂道:“得知抚安伯和韵宁郡君今日进城,四皇子让在下来看看,一路可安好?”

没想到自家来到天越,还未曾到府,就有两人前来,御凤檀也就罢了,这四皇子派人前来,就显得格外的隆重了,若是说四皇子对沈家有什么特别照顾的地方倒说不过去,只怕是揣摩着圣上的意思,做给圣上看的。

不管如何,沈茂虽然是做了抚安伯,四皇子的面子是要给的,客气道:“多谢四皇子关心,一路无碍,微臣和妻女皆无事。”

耿佑臣一笑,目光在后面几辆马车上看了一周,随即问道:“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劳烦四皇子和耿大人费心了,这等微末之事就不劳烦了,府中一切都已准备好。”沈茂回道。

“无妨,既然四皇子殿下说让在下来看看,那自是要送到府上去的,到时候也好确定韵宁郡君无恙,回去好禀报殿下。”耿佑臣话里话外都是透着温和,但是听起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他每一句话都离不开四皇子,沈茂若是再拒绝就是不给四皇子面子,而且沈茂敏感的发现,耿佑臣每句话里,都提到了云卿,似乎四皇子的重点是在看云卿是否已经安然到了。

他心内微微不悦,这大庭广众之下,屡次询问云卿的状况,怎么想都不是件好事情,心内便不大想要耿佑臣跟随而去。

再者,虽然沈茂刚来京城,但是事先对京城的状况还是有所准备的,了解了一些必要知道的东西,如今四皇子在京中风头鼎盛,比起元后所出的五皇子,似乎还要受百官拥戴一些,他今日刚入城,就和四皇子的人拉在一起,在别人的眼底,也许就会默认他为四皇子一派的。

沈茂并不想插一进这种皇子争纷里面,他并不想在储位斗争中扶持谁去争那一袭之地,沈家虽然没有遮天的权势,可是凭借背后的商业店铺,能为政治献金,这必然是帝王所忌讳的。

但是如果如此拒绝,那必然会得罪四皇子,进京第一天,就得罪这么一尊大佛,不是个好兆头。

这京城果然是个行寸步,都需要谨慎的地方啊,沈茂在心内想着如何处理此事,忽然一人从远处骑马过来,对着耿佑臣道:“耿大人,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耿佑臣转头便看到那个穿着白袍,披着银白色大氅的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神情慵懒而惬意,浑身掩饰不住的贵气从举手投足之间蔓延开来,他心内不由的有些妒忌,有些东西,真的是别人学不来的。

但是妒忌是妒忌,他只能规矩的行礼道:“微臣奉四皇子令,今日抚安伯全家第一日到京,来送他们到府中。”

御凤檀一听,嘴角微微一勾,点头道:“我也是打算在前面带带路,既然耿大人也要,那便一起吧。”

“这……”耿佑臣一下语塞,他素来知道御凤檀行事没太多规矩,突然说要一起去也没什么好辩驳的,但是殿下今日让他来送抚安伯家,显然是有意拉拢,并向京中表示,抚安伯一府是倾向四皇子殿下的,同时也做给陛下看,对陛下的救命恩人韵宁郡君,四皇子看重且照顾,若是给御凤檀这么加进来,主要的目的,便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