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护住长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子,陆二爷以自身为诱饵,将杀手引开,并在离开之前写了一封委托信,委托他认识的一个货郎,请他帮忙照看长公主。
而那个货郎,正是温广平。
陆二爷被迫逃到边境投了军,等他立下奇功班师回朝,已经是三年后,他回京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去找长公主。
京中水深,长公主担心女儿会被卷进来,故而在离开之前把婉婉交付给我,而她本人是公主之尊,身份不能暴露,只能以假死的方式脱身,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人在二十年后又见到原本已经死了的‘陆氏’。”
说着,他扬了扬手中信封,“至于这封委托信,是温广平转交给我的,当年形势所迫,村里很多人都以为他和长公主是夫妻,但其实不是,他担心将来某天有人会拿婉婉的身世做文章,所以在我考中进士上京的时候把这封信给了我,让我好好保管。
我也是没料到来陆家赴个宴会扯出这桩事,先前这边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回了趟家,把信拿来给诸位看看,也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
宋巍的说辞,与那几位证人的所见所闻无缝连接,几乎挑不出破绽。
更何况这封信不论是纸质还是上面的字迹,瞧着都像是上了年代的,除非宋巍会未卜先知,否则他造不了这个假。
再则,那是长公主和驸马爷之间的过往细节,若非有人对他说了实情,宋巍怎么可能胡编乱造得出来?
阮夫人唏嘘一声,“当年追杀长公主和驸马爷的,到底是何人?”
宋巍笑了笑,看向苏仪,“这个问题,恐怕得问问世子夫人。”
苏仪早就被宋巍那番话给震傻了,赵寻音明明是在陆老太太寿宴上与陆行舟有了染而意外怀的身孕,什么时候变成了她借故跑出去找陆行舟俩人在外拜天地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苏仪大声反驳,“宋巍在撒谎,他无凭无据,仅凭一面之词就想混淆视听颠倒黑白,诸位可千万别被他给骗了!”
阮夫人道:“如果宋大人的话是胡编乱造,那为何能与几位证人的说辞连接起来?是否说明证人们说的,也都是一面之词,胡编乱造之言?”
苏仪一下子噎住。
这时,进宝突然道:“明明是她状告我外祖母,你为什么那么激动呀?”
进宝的小胖手指了指苗氏,又看向苏仪,眨巴着眼睛,一副天真无邪求知欲很强的小模样。
这话提醒了不少人,她们看过来时,只见苏仪脸色白得不像话,表情很是狰狞,像极了被逼炸毛的母猫。
苏仪脑子里十分混乱,为了做这个局,她花了多少心血,派了多少人去宁州打听才把这几个人给悄无声息地弄到京城来,然而临到头却突然冒出一封本不该存在的委托信来。
这不可能,不可能!
当年赵寻音是从外庄上逃走的,一路南下,她根本就没见过陆行舟,哪里来的拜天地,哪里来的陆行舟为了保护他以自身为诱饵引开杀手?
可宋巍的说辞竟然与苗氏几人的证词连接上了,到底是哪出了错?
不甘就此一败涂地,苏仪冷笑,“好一个巧舌如簧的宋三郎,你以为临时编造一个故事出来就能掩盖当年的事实?那封信到底是不是二十多年前写的,谁能证明?”
国公和世子陆平舟早已在外面站了多时,听到这话,国公爷看了长子一眼。
陆平舟无奈地摇摇头,绷着脸抬步进去,“闹够了没?”
一声冷喝,让女眷们纷纷侧头,就见步入中年还丰神俊朗的世子爷陆平舟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
陡然见到陆平舟,也不知先前宋巍那些话他听去多少,苏仪心下慌了慌,“爷,我……”
陆平舟冷笑一声,在她旁边坐下,“我才一段日子没盯着,你倒是长本事了。”
“不是……我没有……是宋巍他污蔑我……”
要说这世上苏仪最怕的人,大抵便是眼前这个看似俊美实则手段阴毒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