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已经将近凌晨一点,可她睡不着。

从浴室出来后就围着浴巾,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关着灯喝着红酒。

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眼周的穴位,合上眼睛全是重症监护里蔺樰迎全身纱布的样子。

里面不让说话,她也不好去问值班的护士到底哪些地方受了伤,但是她眼睁睁地看着蔺樰迎安静祥和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全身被白色的纱布包裹时,内心是近乎崩溃的。

或许因为她年轻,真的从未近距离接触过死亡吧。

她很想找一个人陪自己说话。可是翻遍了微信通讯录,发现自己这些年除了家人,三次元没有特别要好又熟悉的朋友。家事她不便去找网络上的朋友说,可是她连一个可倾诉的人都没有。

躺在地板上,凉凉的夜风从落地窗吹进来,酒意微醺,温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犹如一双手轻柔地在安抚她。让她激荡疼痛的心,慢慢变得平和安定;让她不知早已飘到何方的心神,渐渐回到这孤独的躯壳中。

手机上有一条新消息提醒,黑色的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在那一瞬看见被自己当做锁屏壁纸的苏源湛微信头像。

是他,那个她觉得能够给她安全感的人。

名字早已在心间划了千万遍,可还是触碰不到他炽热的心,到达不了她希冀的距离。

“苏源湛……”有些贪恋地抱着手机,仿佛像是抱到了苏源湛本人一样,嘴里轻轻地呢喃。

她还记得,那是自己大四毕业的那年暑假,她放假回家闲来无事,抱着画板打算去离家不远的白霞医大找灵感。在医大有名的白翎湖旁架着画板画画,她的画还没画完,本事晴天的空中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她没有带伞又躲避不及,手忙脚乱之下在泥泞的湖边摔了一跤,手机从口袋里掉出来,顺着草地的泥巴滑进湖中了。

等她想站起来的时候发现左脚很痛,脚踝处肿了一个很大的包,而且小腿还被尖锐的石头划破了个口子,在往外流血。她痛得几乎站不起来。暑假的缘故,大学里的学生基本都回家了,更何况空旷的湖边再无别人,这暴雨天气连个巡逻的校警也没有,之后的十多分钟任由自己接受暴风雨的洗礼。

手机掉湖里也联系不到人,她只能强忍着疼痛,扶着一路的小树或是建筑物,拖着自己半瘸的腿,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何芷晴走了快十分钟,总算在大雨中看到一个人了。

那是一个白色的身影。撑开一把黑色的雨伞,高大挺拔的身形像是能劈开狂风暴雨,沉静且冷静地行走在这嘈杂的暴雨之中,一个人,一把伞,身上有种温润如玉的气质,脊背挺直,像是有着良好家教的熏陶。

何芷晴当时觉得,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她怕自己真的会痛晕在这里,她隔着一条宽阔的路向那个人喊了一声。

那人挺直的背影顿了一下,侧过目光看了她这边一眼,大雨磅礴,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见身影越来越近了。如落汤鸡一样狼狈的她总算看清了那人温润清冷的眉眼。

那人将黑色的大伞遮到了她的头顶上,他俯身过来的时候,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的味道,温暖中透露着贵气,和他的人一般。

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好看的星眸,抿着的薄唇似乎有着轻微上扬的弧度,但那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只是出于礼貌。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这是他们的初遇。不过教授没什么印象了。

小天使们可以说一说想看什么剧情,或者对文文有什么看法吗,比心。

第7章

他的眸光在她的脚踝上稍作停留,心中已有几分了然,将雨伞递给浇得全身湿透的她,嗓音清冽如泉水:“你来打伞,我带你走。”她接过雨伞的时候,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的后背上,晕开了白色的水痕,转眼间,他已轻松地将她拦腰抱起来,动作缓慢怕惊到她一样。

他有力的手臂贴着她的后背,传来他滚烫的热意。她的衣服上还沾了不少污泥,她就这样紧贴在他雪白的衬衫上时,他也没有表现出一丝的嫌弃。

雨伞外,是荒唐迷茫的大雨哗啦啦地下;雨伞内,紧靠在他胸膛的她只能听见他胸口传来砰砰的跳动。

无需多言,那种被从无助中解救出来的感觉就已经转变为另外一丝暧昧的情感,在她的心间升华。

她偷偷地抬眸,紧张地去看他的神情。

直视前方的眼眸没什么多余的情感,完美的面庞像是鬼斧神工凿过一般,立体却不锋利,冰冷也有温柔。他有温柔,也是温和,他有礼貌的疏离,但并非冷漠。

苏源湛把她送到附近医务室的时候,他的衬衫已经被她的衣服沾湿,甚至还有一点的污泥。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正要道谢,苏源湛已经转身走入了雨幕中。

她在医务室老师那里得知,他叫苏源湛,是一位医学教授,目前在医大兼职任教,多数时间在研究所工作。

一年后,她通过朋友的打听,得知他每周一周五下班后会去健身馆,她便像是一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一样,兴冲冲地去健身馆办卡,想多接触他一点。那时开始,她的心情不只是“报恩”,更多的,是另外一种绵长缱绻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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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芷晴早上醒来的时候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夏末初秋的时节,从落地窗吹进来的风还是有些凉。她瑟缩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刚要起来,发觉自己身上和地板上是红色的粘腻印记。

昨天晚上……?

她看了看地上的手机和歪道的红酒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地上捡起手机。

屏幕上依旧是苏源湛那张放大的微信头像照片,她前几天一时兴起就拿来做屏保了,稍微处理一下图片尺寸,觉得还挺合适。照片中的人依旧是那副清冷利落的姿态,眉眼深邃却不带任何情感。

她坐在地上木讷地发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选择进浴室洗漱。

上午的时候去医院探望了蔺樰迎,蔺樰迎还在昏迷中,有专业的护士24小时照顾,也就没她什么事儿了,在医院转了两圈又开车回家。

中午给自己煮了一碗高配置的辛拉面,下午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等着父亲晚上回家。

何诠带着周秘书晚上九点抵达白霞市,十点多从机场到樱花苑的时候,何芷晴正在厨房切水果做拼盘。

何诠站在外面的庭院里,看见一楼亮着灯,知道女儿还在等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欣慰。

“老板。”周秘书犹豫了下,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要跟进门,“我明天早上过来接您还是……?”

何诠挥手让周秘书进屋,“家里有客房,你这几天跟我住家里,不必宾馆和这边两头跑了。”

何芷晴从玄关里拿出两双新的男式拖鞋,蹲下的时候长裙的淡黄色裙摆曳在地上,像是一朵绽放的小梨花。

“爸爸,我切了水果,这就端过来,”何芷晴像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兔,为刚到家的何父忙前忙后,“周秘书辛苦了,客房在二楼最里面的,我就先不送你上去了。”

周秘书见过何芷晴的次数不多,因为何诠很少回家,不过他对何芷晴的印象还是很深的。

印象中就是一个有青春活力的女孩子,时常带着甜美笑容的面庞给人一种温暖治愈的力量。一年多不见,她不仅愈发美丽动人,而且穿衣风格也变得娴静成熟。修身婉约的淡黄色吊带长裙,在肩头围了一个白色的针织披肩,黑色水藻般柔软的长发映衬着如雪般白皙娇嫩的肌肤,弯起的樱唇晕染开一抹淡粉,明艳中带着清纯的娇羞。

客厅里挂着何芷晴的三幅油画作品,分别是露水初/潮的清晨、烈云如血的夕阳、繁星遍布的静夜,取景地都是山间的同一个小村庄,但是不同时间展露出了不一样的美景。精致装裱好的油画从左到右依次下降挂在墙上,让人身临其境感受不断变化的大自然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