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泽白先下了车,然后连忙开了副驾驶,把邱雨庭抱出来,邱雨庭在不停地挥舞拳头,哭喊道:“打死你!打死你!”
“好、好……”袁泽白一边拍拍他的后背,一边到后备箱拿东西。
因为邱雨庭一直在闹腾,袁泽白的头没注意跟后备箱的顶盖一碰,邱雨庭霎时不闹了,捧起袁泽白的头,就吹了吹,明明眼泪珠子还挂在脸上,就心疼地问:“疼吗?有红印子。”
袁泽白见他这样,心头一动,亲了他,说道:“不疼。”
之后,他们把四张野炊布拼起来,一开始是两个两个坐在一起的。渐渐地,四个小辈发现自己根本融不进四个“大人”的话,于是都抓起自己的风筝去放了。
“佩安,你怎么舍得放下你那‘闲居’,来这里了?”顾梓朝问道,他知道方佩安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偏僻地方有个屋子,常年在那写作。
“这倒没有,至禹他父母这段时间刚刚要出去谈生意,没人照顾,我就来了,”方佩安笑起来很温雅,问顾梓朝,“你倒好,不做顾家大少爷了,来这当个老师?”
顾梓朝挑挑眉,“老头子一天一个想法,谁知道呢,在这也挺好的,睡得也踏实。”
袁泽白一愣,问道:“你是顾氏的顾梓朝?”
顾梓朝轻笑道:“是的,不愧是袁家的人。”鼻子灵的很,个个都是狐狸,顾家和袁家从没有交集,还是被认出来了。
袁泽白对顾梓朝回笑,说道:“不是,主要是听说顾氏最近收了江氏的不少产业,是件大事。”
顾梓朝若无其事地笑笑,望向正在奔跑着放风筝的郑烨,说道:“都是小事。”
很快,其他叁个人也望向属于自己的那个奔跑的孩子,阳光下的他们笑容无拘无束,衣角随风飘起,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腰。
他们走向他们,接过风筝,把线放到最后,风筝飞到从未有过的高度。那里没有束缚,没有闲言碎语,没有窥视,没有哭声。
然后他们睡在草坪上,两两握住风筝线,望向空中的那一小点,又望向彼此。
生命从他们的凝视中走过。
所有的罅隙、烦恼、痛苦全都随着风被吹散。
“如果明年也能和你在这里一起放风筝就好了。”
不知是哪个少年说了这么一句。
“会的,以后每年的今天都来。”
不知是男人回了这么一句。
少年如瓷,易碎;少年如火,易闯祸。
所有的少年都该被珍视,所有的少年都该被捧在手心,那些青春里理不清的烦恼和痛苦、走弯路沾上的泥巴、不小心沾上的血……都该有一个人去一一擦拭。这个人倘若年长,少年将不仅拥有一份成熟的爱,还会拥有一个精神导师。
而他,谁也无法取代,因为一旦拥有,就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