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甚至怀疑谢东是不是真正的拥有一个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
但这一刻,似乎谢东真正拥有了一个少年人的情感,他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陷入绝望但很快找回希望,却又被人残酷摧毁的孩子,从希望到绝望,又从绝望到希望,这种痛苦不是常人所能够轻易接受的。
谢母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她对谢东招了招手,道:“东东,在学校怎么了?”
谢东下意识的扭过头去,他沉默不语,并不想轻易的吐露自己的心声。
做母亲的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就像一个园丁,好容易看见自己悉心培育的幼苗长出了嫩芽,自然会加倍的细心与关心。
谢母温柔的笑着,她拉着谢东的手,轻声道:“东东,妈妈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连妈妈都要瞒着?”
与侯天宝对母亲的百依百顺不同,侯天宝的百依百顺是出于敬畏,而谢东则是出于真正的孝顺,他从来不忍让母亲有半点的不快。
谢东沉默了一下,他低声道:“妈,我参加的节目被淘汰下来了。”
谢母一愣,吃惊道:“昨天不是通过了吗?”
谢东不说话了,他眼睛里面充满了憋屈。
谢母关切的说道:“东东,到底怎么回事,你跟妈妈说说?”
谢东摇了摇头,他道:“反正就是被顶替了,妈,你别问了。”
谢母敏锐的发现了谢东的措辞,她愕然道:“被顶替了?被谁顶替了?为什么顶替你们?”
谢东越说越是心烦,他道:“妈,都说了别问了!”
谢母板起了面孔,她一把拉住谢东,认真的说道:“东东,你找过老师没有?你们辛辛苦苦排练,说取消就取消,为什么不给个说法?顶替你的是谁?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谢东扭过脸去不说话,谢母道:“好,你不说话,没关系,我明天去找你老师问个清楚。”
谢东有些焦急道:“妈,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去了吧?”
谢母很是认真的说道:“东东,人生在世,可以没钱,但不能没骨气,为什么连问都不敢问,不能问?你以前不是很骄傲,很要强的吗?”
谢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自从他的功夫废了以后,他才真正的认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只靠功夫才能混得开的,有很多事情,是靠拳脚无法解决的。
老师换了节目,他能去找老师理论就解决吗?不给换回来,就打他们一顿?
这不是开玩笑吗?
谢东不说话了,他闷声不响的坐到了一边,而谢母看了看他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心中也打定了主意:自己在家里面受那些收高利贷的人欺负也就算了,可不能让东东在学校也受人欺负。顶替东东的,无非就是家里面有钱有背景的人,要不然能这样突然顶替?
谢母心中暗道:哼,明天我就去找这个老师,让他评评理,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这学校难道就是给有钱人,有权人开的吗?我就不信了,钱大权大,能大得过一个理字去?
第85章 以示公平
郝帅自然不知道自己两位“新朋友”各自郁闷的心事,他等解元走了以后,脑筋便飞快开动起来,姚梦枕一瞧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有心想要使坏了,她还以为郝帅又想恶整自己,便一脸警惕的看着郝帅,道:“你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郝帅思路被打断,他回过神来,看着姚梦枕一本正经道:“哪有!”
姚梦枕啐道:“呸,你眼珠一转,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为非作歹祸害乡亲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事情!”
郝帅认真的说道:“像我这种诚实小郎君,可靠大帅哥,怎么会干为非作歹祸害乡亲鱼肉百姓祸国殃民的事情?”
姚梦枕笑嗔道:“你少来,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
郝帅板着脸瞪着姚梦枕,过了一会,他脸色一垮,嬉皮笑脸的凑到姚梦枕跟前,说道:“这么明显?”
姚梦枕大叫一声,跳开一步,像提防鬼子进村一样提防着郝帅,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郝帅眼珠一转,笑道:“现在不跟你说了,说了就不管用了,反正不是针对你就是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姚梦枕半信半疑的看着郝帅,眼珠滴溜溜的转了几圈,她道:“行,勉强算相信你了,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打什么歪脑筋,哼……”
郝帅笑嘻嘻的摆了摆手,快步的朝前走去。
姚梦枕越发的狐疑,她知道郝帅的节目刚刚被取消,以他对郝帅的了解,以这个热血青年的尿性,是不可能善罢甘休的啊,怎么还高兴成这样?难不成,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报复方法?
姚梦枕对郝帅的“人品”对他的“学习成绩”都抱有极大的怀疑态度,可姚梦枕对于郝帅的“花花肠子”以及“害人心思”却抱有极大的肯定态度。
她知道,郝帅要害一个人,那这人一准没跑,就算对方能猜到是谁干的,也绝对拿他没辙。
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天生坏胚。
姚梦枕心中暗自替对方祈祷了起来。
郝帅的办法其实很简单,他知道解元是唱歌,唱歌总得有伴奏啊,一个学校,显然是不会有专业乐队给他伴奏的,到时候把你的伴奏带给偷了,看你怎么唱!
有种你就清唱!小爷我就认栽!
可等到第二天,情况发生了变化……
“孔校长,你评评理,凭什么他的节目就能上,我儿子的节目就不能上?是因为他们家有钱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侯天宝的母亲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一老早就找到了校长办公室里面,一进门,开门见山,真刀真枪的就劈头盖脸的训起了校长。
但是她也有小市民特有的狡猾,并不将矛头直指校长,而是指桑骂槐,夹枪带棒,把孔校长骂得浑身虚汗直冒。
tmd,这钱果然不好拿啊!真tmd烫手!
孔校长陪笑着刚要说话,谢东的老娘来了,谢东的老娘和侯天宝的母亲不一样,这是一个谨小慎微的最底层的小市民,身上依旧带着浓厚的农村气息,对领导,对官员有着天生的敬畏。
但是同样,小农气息和小市民思想混杂在一起的她,又对正义与公理有着不可思议的执着和固执,曾经的秋菊打官司,许多十几年上访如一日的底层百姓,大多都是这样的人。
谢母穿着一件洗得掉色的外套,脚下是一双湛蓝的布鞋,鞋尖打这一个显眼的补丁,她一进校长室,瞧见侯天宝母亲后便是一愣,她有些局促的说道:“孔校长?您有客人?要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