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支着腮帮子,笑道:“舅舅,我以为在我三五不时夸我媳妇儿的时候,您就已经不觉得我沉稳了,您前回还说我借着骂给事中的机会,一个劲儿夸媳妇儿呢。”
“出息!”圣上哼了声,“朕是在夸你吗?你昨儿二话不说直接就从文英殿跑了,要不是你媳妇儿生了,朕要好好与你说道说道规矩。”
蒋慕渊道:“要不是云锦生了,我也不能从文英殿跑了呀。”
圣上只能瞪了他两眼:“罢了,朕也不至于为这么点儿事情罚你。
朕知道你们夫妻和睦,你头一回当爹,这些时日必然会为妻儿分心,你自己谨慎些,该办的公事办妥当,不出错就行了。
你一会儿先去慈心宫,皇太后那儿还记挂着呢。”
蒋慕渊应了,与圣上说了几句公事,脸上的笑容也还没有压下去。
圣上刚要示意他退下,见他眼中笑意,又说了句:“你那欢喜劲儿,都没眼看了。”
蒋慕渊笑容更盛,道:“我最最心爱的女人给我生了头一个儿子,天下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舅舅,您是过来人,您肯定懂这感觉,当年贵妃娘娘给您生三殿下时,您也高兴极了吧?”
这话来的突然,圣上也没有想到蒋慕渊会把话题这么绕回来,微微有些怔神,而后,他才又笑了起来。
“是啊,高兴极了,虽然不是头一回当父亲,但还是欢喜得连做梦都是睿儿。”圣上道。
蒋慕渊依旧笑着,笑容如常,笑意把他眼底的探究掩盖起来。
直到退出御书房,蒋慕渊还在琢磨圣上的反应。
他至今不懂圣上为何偏向孙禛,虽然今生的孙睿各种胡乱行事,但不得不说,前世的孙睿是个合格的继承人。
除非孙睿在背地里的行事让圣上彻彻底底地不满意了,否则不该是那么一个结局。
可偏偏,蒋慕渊思来想去,愣是没有从前世记忆里翻出来一条能置孙睿于死地的罪状。
刚刚也是话赶话的,叫蒋慕渊寻了个机会,试探着问了一句。
可惜,圣上城府太深,虽有一瞬愣神,但之后的反应一切如常。
蒋慕渊去见了皇太后,与她细细说了顾云锦和孩子的状况。
皇太后高兴,自是少不得叮嘱一番,末了,道:“皇家也有皇家的不好,若是普通人家老太太,外孙媳妇儿生了孩子,洗三那天就能欢欢喜喜登门去抱曾外孙儿了,哪里像哀家,只能长着脖子等着,等云锦丫头出了月子,再把哥儿抱来给哀家看两眼。这天天盼着,急死人了。”
蒋慕渊笑道:“我也等着呢,等着散朝了回去抱儿子。”
皇太后笑骂道:“瞧瞧你这得意劲儿!”
“刚在御书房,舅舅也这么说我,”蒋慕渊笑着把话题拉回来,“我说他必然能体会我心情……”
皇太后道:“他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做父母的都一样,便是一个爹娘生的,都还有个偏向,何况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睿儿出生时,圣上高兴极了,有好些日子连觉都舍不得睡,空下来就看着睿儿。天子也好、百姓也罢,都是父母心。”
蒋慕渊应道:“您说得是,我已经体会到了,昨儿也有半宿睡不着,干脆给哥儿画像。”
“这会儿画什么!”皇太后大笑,“五官都没有长开,就是个猴儿!”
蒋慕渊摇着头,道:“那也是天下最俊的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