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孙祈说完,圣上皱眉沉思,而众大臣们不敢打搅他,只低声探讨。
孙宣看着机会,指着地图,问了几个问题。
他是故意而为,大体内容是孙祈先前讲的,孙宣只是进一步提问,想要孙祈扩展开去再说说,当然也顺带提出了不少他在南陵战事上的疑惑。
他就是想看看,孙祈是真的对南陵、宣平的战局掌握于心,还是就背了底稿,根本就是囫囵吞枣、一知半解。
出乎孙宣的意料,孙祈都答了,细致详尽地展开、说得头头是道,甚至搬了几个前朝时的战事来作例子,御书房里哪怕是对军务不甚精通的官员都听明白了。
这么一来,就是孙睿都好好打量了孙祈一番。
在孙睿看来,只论天资,孙祈和孙宣都不是什么好苗子,可不得不说,再笨的鸟,用力扑腾扑腾,也还是能飞起来的,孙祈和孙宣这些时日不就长进了许多吗?
至于孙禛,那就不是笨不笨的事儿了,他翅膀都是坏的,便是抱着他登上了高台,手一松开,依旧只能啪叽一声摔成一滩泥。
也就是他们父皇不信邪,以为孙禛也能扑腾起来吧。
今生孙禛的胳膊是真断了,不知道圣上还敢不敢让他扑腾。
圣上此时当然不可能提起孙禛,他认真看着孙祈,赞许道:“出京历练了一段日子,祈儿当真进步卓越,朕甚是欣慰。”
孙祈恭谨道着惶恐。
圣上又问蒋慕渊道:“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大殿下说得很是详备,如今南边军情便是如此了。”蒋慕渊道。
“好,”圣上顿了顿,目光一凌,沉沉道,“战事需天时地利人和,南陵占着天险,易守难攻,我们不占地利,难免受制于孙璧,朕知道这不是前线将士不尽力,的确是人力难为,只能等候时机。
那么,我们要等多久,朕耐心等着,南陵就等回来吗?”
蒋慕渊敛眉。
军令状,他不能随便立。
打封口关并不是一腔热血就够了的,胡乱立军令状,到时候受钳制、施展不开的反倒是他自己。
“多久时间,多少军资粮草?”圣上又问,“若是迟迟打不下来,又要如何?”
孙祈摸了摸鼻尖,也不敢应这话。
户部齐尚书叹息一声,接了圣上的话茬,硬着头皮道:“如今朝中……”
他说得有些慢,其实他不愿意接这个活,虽说站在户部的立场,齐尚书本人是极力希望朝廷不要继续在南陵战事上增加投入,可刚刚听孙祈那么用心地分析军情,他又觉得自个儿阻拦的有点不地道。
明明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在官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行事只论利弊,也不知道今儿怎么了,竟然“心软”了。
可能也真是老了吧。
齐尚书自嘲一般笑了笑,笑过了之后,他还是要遵循自己的立场。
南陵战事的消耗不是现在的国库能吃得消的,打不下来,就不要一味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