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可以否认,那么与风裳暗通款曲,你认么?”
王羽勉冷冷地瞥了风裳一眼:“与她?我家中已有妻子,即使是寻欢作乐,又怎会寻她这样的女子?她配么?”
风裳愣住了,她跌坐在地,痴痴地望着他:“公子,你…你对我的说过的话难道都是假的?你…你骗我?”
“你休要胡说,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我可以为你杀人,你竟连承认与我相识都不肯?!你还同我说过,你家夫人虽是大家闺秀,可是呆板无趣,行房之时连叫都不会叫。你根本不喜欢她,娶她只是因为她母家背后有江淮的势力!你真心爱的人是我!”
这话说得直白又粗俗,却令人信服。
“你…你…”王羽勉何曾被人如此攀咬,气得浑身发抖。
风裳扑了上去,半跪着撕扯着他腰间的衣裳:“你骗我,你说过会护我周全,说过要娶我的!”
“我何曾说过?!”
凌彦立刻命人将风裳拉开,眼看着她情绪几乎要崩溃,这庭审也只能延期了。
风裳忽然指着王羽勉叫道:“解药在他那里!”
王羽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去摸自己的荷包。四皇子忽然指着王羽勉喝道:“你荷包里装了什么?”
王羽勉面如死灰,良久,从荷包里取出了一个小药瓶。
他死死盯着沐沉夕,咬牙切齿:“你为何如此陷害我?”
沐沉夕起身想要和他说些什么,忽然捂住了心口,踉跄着向前一步。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接着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云诀已经稳稳接住了她。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王羽勉:“解药。”
四下的人都还在这变故中,不知道该听谁的指令。倒是夜晓动作快,迅速夺过了那药瓶,倒出一颗药丸塞进了沐沉夕的嘴里。
长公主起身焦急道:“夜晓,速将解药交给太子殿下。”
夜晓领命,飞身离去。
沐沉夕倒在谢云诀的怀里,晕倒是真的晕倒。这毒药附体的滋味,换了常人早就不能忍受了。
突发变故,大理寺卿没了主见。还是御史中丞宣布将王羽勉收押候审。
这件事情自然是要呈给陛下,由陛下做决断。
谢云诀将沐沉夕抱走,王羽勉忽然冲着他的背影嘶吼:“谢云诀,你还看不明白吗?她已经开始了!今天是我,明天可能是齐家,后面是孟家,终有一天会是谢家!我不杀她,她就要来杀我们!没有人逃得过!”
众人悚然,唯独是谢云诀,步伐丝毫未乱,坚定地抱着她自公堂走出。
阳光照在她的身上,沐沉夕脸色苍白,稍稍恢复了些神识。她睁开眼,轻声呢喃了一句:“爹爹…今天的天气很好……”
谢云诀低头看着她,抱着她的手也紧了紧。
今日的局,她从那日游湖遇到王羽勉的那一刻就已经布下了。但真正促成这件事的,却是王羽勉自己。若他没想过要杀她,就不会留下诸多把柄在她手里。
谋刺太子一事像是撕开长安城粉饰太平的面纱,下面全是血肉模糊的尸骸。登上权力高峰的路上,皆是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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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沉夕醒来已经是三日后了,一睁开眼便感觉到屋内有人。
谢云诀正坐在南窗下的书桌旁,正执了笔,不知在画些什么。她没有起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香炉的烟袅袅升起,屋内暖融融的。谢云诀一袭青衣,双眸凝视着笔下的画。青丝垂落,映衬得脸庞愈发明亮。
如此美景,看得她目不转睛。
忽然,肚子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谢云诀抬起头,正对上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他放下手中的笔,起身走了过去,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
沐沉夕有些羞赧,他的青丝垂落,正好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下意识伸出手来,轻轻捏住。
“饿了?”
“嗯。”
谢云诀吩咐下面将备好的饭菜端来,扶她坐起身。
“肚子还疼么?”
“不疼了。”
叮咛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粥过来,谢云诀接过来,还有些烫。于是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嘴边。
沐沉夕张嘴喝了一口,修长的睫毛微微翕动着。
谢云诀看起来很平静,此前她设下那个局,他这么聪明,肯定猜到了她的想法。这一步,一环不甚,便会是她谋害太子不成入狱的局面。
到时候谢家也会受到牵连。她没有和他商量,就让谢家陪她冒这样的险,他一定是气她的。
可是为什么她醒来以后,他没有像以前一样责骂她?
一碗粥见了底,他自袖中抽出随身携带的绢帕,擦过她的嘴角。将碗放在一旁:“躺了三天,是不是想起来走走?”
她点了点头。
谢云诀这样,让她愈发觉得羞愧。她双脚垂落,他已经蹲下身,握住了她的脚。谢云诀细致地替她穿好了鞋袜,神情认真,一如方才作画时一般。
沐沉夕站起身,正要一步跨出去,忽然腿一软,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这毒药的副作用还真是猛,她算好了吐血的时间,却没算出后劲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