恻隐之心这个东西,人人都有。梁淑君脆弱的像孩子一样,他低声下气的祈求着,实在是因为,充军为妓,太过可怕。
大元王朝的女兵多是性情暴虐之人,而一旦充军,就算是正常男子,也活不过月余。因为那是一个惨无人道,对男人而言,犹若人间炼狱的地方。
更何况,梁家兄弟自幼生活艰辛,早已损了根基,比起旁的男人,就算他们个子高一点,力气也要大一些,可是他们的身体,真的很不好。再者,梁家还有一个病秧子,老二梁淑玉本就时日无多,是个濒死之人,这些年完全是靠汤汤水水吊着一条命,而若是被充军,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梁淑玉。
自从妻主入赘,梁家就很担心,万一哪一日妻主厌倦了他们,决定休夫,那他们兄弟六人的下场肯定很糟糕。
因此,一直在担忧,一直在回避,也一直一直的逆来顺受。除了老五梁越宁之外,家中其他兄弟们,都憋着一口气,任由无良妻主凌辱虐待,而不敢做出丝毫反抗。因为他们不敢,也因为那代价太过沉重,他们负担不起。
董惠莹躺在炕上,心突然静了下来。
叹息着,“起来吧。”
她推了梁淑君一下,淑君黯然的起身。
董惠莹看向兄弟三人,目光一一掠过逸宣,然后是越宁,再然后是梁淑君。
“这事当我没提过,我不和离了。但是有一件事,”她也拢好自己的衣衫,从炕上坐了起来。“之前因为那场泥石流,我撞伤了脑子,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这是真的。但大概是因为我劣迹太多,你们兄弟,从未把我的话当真。其实你们梁家,表面一副温顺的样子,但一直漠视着我,你们厌憎我,也看不起我,这些我都知道。而名司监……为了逸宣,我挨了九十大板,我并不是故意施恩,也没想要梁家报答,我只想两清,用这九十大板,抵消以前的一些事情。但不可否认,你们兄弟的伤残全是我干的,哪怕那些事,我想不起来了,但之前的那个我,实在欠梁家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