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像严青的话,齐楚楚琢磨了一下,将来小姑娘真像严青一样,整日冷着一张漂亮的小脸蛋儿,虽然奇怪了些,似乎也别有一番可爱之处。
再像严青似的学一身厉害的武艺,以后也不用怕有坏人欺负她。
就是这个冷淡的性子,怕是不大好交朋友。
也不知道严青小时候,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
他如今这个性子,或许是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小时候也未必就这么冷冰冰的,说不定也干过上房揭瓦的捣蛋事儿呢。
瞧小家伙之前醒着时候的那股机灵劲儿,将来保不准也是个调皮捣蛋的。
齐楚楚胡思乱想着,每每在心中勾画着女儿将来的模样,都不免会想起严青。
这么一桩桩细数归来,才恍惚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实在是有些少。
他小时候发生的事儿,在战场上经历过的事儿,方方面面,她都还来不及了解。
现在想要知道,却是太晚了。
————
晌午时分。
寝殿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齐楚楚应了一声。
有宫女端了红漆描金托盘进来,轻声提醒道。
“夫人,该喝药了。”
那描金托盘上头放了个瓷白的小碗,白瓷碗中盛着一碗浓黑的药汁,正散发着一阵阵浓郁的苦味,浓烈的苦意直往鼻子里钻。
齐楚楚闻到那股药味,皱了皱鼻子,“今日的药怎么闻起来这样苦?”
那宫女放下托盘,将碗端到她面前来,一脸奇怪地道。
“夫人,您不记得吗?前日张御医过来问诊,说是您的病情有些变化,便给您新开了一份方子。这药确实是比之前的要苦些,您昨天喝的时候也这么问了呢。”
“哦,是吗?前日就换了方子?”
齐楚楚一怔,她好像不记得有这回事了。还有,她昨日也问了同样的话?她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是啊,奴婢怎么会骗您。”那宫女回道。
齐楚楚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额头,冲她无奈地笑了笑。
“瞧我这记性,大概是又睡糊涂了。”
她说完,端起桌上的白瓷碗,皱着眉将碗中的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喝完又拿清水漱了好几遍口,口中那种强烈的苦意才算是稍微消退了一点。
齐楚楚靠在椅背上,握着帕子擦了擦唇角。
视线无意识地飘向外头,眼中的疑惑之意越来越深。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天睡得太多,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记性似乎变差了不少。
这几天更是常常记不住事儿,有些细节上的小事经常要靠宫女提醒。
就连这一两年发生的有些事情,印象也渐渐淡了下去。
再这样下去,恐怕有一天,她有可能连严青的样子都忘个一干二净……
齐楚楚心中砰砰急跳了几下,垂下视线,捏着帕子的手越来越紧,不知道为什么,心头突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慌乱感。
————
夜深人静。
一双修长的手推开寝殿内间的门。
寝殿中守夜的几位宫女太监纷纷跪倒在地,面上并不露出一丝惊慌之色,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位的到来。
静谧的内殿之中,站在众人面前的高大人影摆了摆手,有意压低了嗓音。
“都退下吧。”
跪在地上的众人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礼,不发一言,只无声无息地退至外间。
待得室内空无一人,门扇被人从外面静悄悄地合上。
那高大的人影才抬了步子,熟练地朝着殿内的某个方向走去。
那人伸手撩开重重坠地的帘子,一路走来,最终停在了内殿最里面的一张黄花梨雕龙纹架子床前。
挂着的帐幔上都被熏染了安神香的气味,轻纱帐幔被一只手轻轻拨开。
榻上的人早已陷入了沉睡之中,纤长细密的睫安静地闭着,皎洁的面容沉静似水。
不再像前些时候那样,即使是在梦中也不得安眠,不停地胡言乱语。
这安神香,果然是名副其实,能够安定心神。
明儿个要重赏那位御医才是。
男人捏了捏紧绷的眉心,英挺的两道浓眉微微舒展了些,看着榻上女子恬静的睡颜,唇角勾出一抹弧度,侧身在床沿坐下。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都没办法得到这人了,没想到会有今日这样的变故。兜兜转转,她还是要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