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太医点了点头:“钟格格脉象虚弱,胎相不是很稳当,所以需仔细调养、静心养胎,否则有小产之虞。”
嘤鸣一愣:“这么严重??”——那倒是她错怪钟氏了。
她连连点头,倒是赖得林氏贤惠,若换了旁人,只怕真不见得理会钟氏的无理取闹呢。
嘤鸣便道:“以后你每隔十日去诊脉一次,所用药物,一律取自宫中,不必吝啬好药。”
“是,奴才谨记。”
乾隆四十五年,八月十三,千叟宴在圆明园中开宴。
正是八月凉爽时节,凡年六十岁以上,宗室宗老、致仕文武大臣官员、蒙古王公台吉、回部与西藏老贵族、西南土官,还有朝鲜贺正陪臣,在加上由各地官员安排护送进京的一千多个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士农工商各具,都是个顶个精神矍铄、身子硬朗的老人。
整个九州清晏觥筹交错,熙熙攘攘,殿廊下布五十席,赐宗室宗老、外藩官员列席;丹墀内二百余席,赐致仕文武大臣;甬道左右百余席,丹墀外左右近四百席,这些则是从民间奉诏进京的老人。
这么多老头,一个个胡子花白,倒也蔚然壮观。
不论殿内殿外,山珍海味流水一般。
殿廊与丹墀内倒是个个端坐,既热闹,又不会显得乱糟。
可外头的甬道、丹墀外坐着的都只是民间老百姓,其中纵然都是地方乡老、耆老,但也从未见过这等山珍海味、御酒佳肴?那吃起来,自然是争先恐后,狼吞虎饮。不消片刻,便有人进来禀报说,有哪个耆老醉倒了,哪个乡老饱倒了——也就是吃撑了的意思。
弘历得知之后,反倒是很开心。
他笑呵呵捋着胡须对嘤鸣道:“朕幼时曾见圣祖爷千叟宴之盛景,便想着,有朝一日,也要办一次千叟盛宴才好!”
弘历喜欢排场,估摸着也有遗传因素在里头……嘤鸣不禁暗暗嘀咕。
永琚笑着端了鹤年贡酒上来,道:“汗阿玛,圣祖爷千叟宴儿子不曾见过。但这次千叟宴,所宴之人倍于圣祖爷当年,如今盛况想必也不逊色当初了!!”
嘤鸣撇撇嘴道:“所以说,花的银子也肯定倍于圣祖千叟宴!”——弘历真是越老越败家啊……
“咳咳!”弘历老脸尴尬无比。
永琚忙笑着说:“皇额娘,其实花得银子也不算太多,才四百多万两银子。”
“噗!!”嘤鸣一口酒水倒喷了出来,好家伙!!才花了四百多万两银子!!
“够把紫禁城大修两回了!!”嘤鸣歪着鼻子道。
永琚低声道:“皇额娘,今儿汗阿玛高兴,您就别……”——别挤兑汗阿玛了成不?
嘤鸣擦了擦嘴,罢了,花都花了,她还能咋滴?那些年扩建圆明园,也没少花钱。
弘历心中大怀安慰,到底还是永琚孝顺,不枉朕多年苦心栽培,便笑着对嘤鸣道:“朕就办这一回还不成么。”
一回也顶康熙两回千叟宴了……
嘤鸣不咸不淡“嗯”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