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如今嘴巴说得强硬,但却失去了强硬的资本。
虽如此,弘历却是大惊,面上陡然失色,他骤然一步上前,一把死死攥住了嘤鸣的手臂,“鸣儿!!朕……真的只是个意外!何况——只有那一次而已!”
嘤鸣咬牙切齿,气得双眸充血:“一次?!有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如果她轻易地放过了弘历,他肯定还会再犯!若不给他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男人这种生物,是永远也不会长记性的!
“不会的!”弘历急切地否认嘤鸣的论调,“朕没想过要宠幸令妃的!那晚真的只是喝多了才会……”
“够了!!”嘤鸣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弘历的解释,“那晚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不需要你一遍遍强调!!”——一听到“宠幸”二字,嘤鸣便觉得心里堵得慌,恨不得以蛮力冲断一切藩篱。
弘历一噎,脸上满是纠结入髓的无奈与苦涩,“事情已经发生了,朕没办法让它改变。鸣儿……”他深深蹙着眉头,万般愁绪最终只化作一声幽叹,语气不由低微了下去,“你到底怎样才肯原谅朕?”
自登基一来,他是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地去哀求旁人。数十年岁月中,弘历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这般放低姿态恳求别人的宽恕。因为他是心虚的,他当年拍着胸脯答允鸣儿事情,如今却没有做到……
嘤鸣突然“呵”地笑了,“为什么,你那么自信,我会原谅你?!”
弘历苦笑道:“朕没有自信,朕太了解你的脾性了,所以才要极力隐瞒令妃的身孕!”——只是没想到,令妃没有身孕,反倒是将自己逼退到了墙角。
鸣儿平日里很是温吞,但他一直都知道,鸣儿骨子里从不是柔软的。尤其触碰到底线的时候,她便如六月天,转瞬翻脸。
弘历语中满是低沉:“朕害怕你会离去,所以才想着,能瞒一时是一时……”——可终究,纸里包不住火。
“好了……”嘤鸣仰头幽幽一叹,“事到如今,还说那些多余做什么?”嘤鸣一转身,挑开落地罩上垂下的珠帘,快步进了西暖阁中。
琚儿和烟儿就并排坐在临窗的罗汉榻上,两个孩子都是静默无声,两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直直望向走到跟前的嘤鸣,以及急忙追逐进来的弘历。
琚儿伸开双臂,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额娘”。
看着乖巧的孩子,嘤鸣不禁鼻子一酸,险些便要掉下泪了,她一步上前,一把便将永琚搂在怀中,“琚儿……”声音里已经难掩哽咽潮湿之气,“额娘要走了,你也跟额娘一起走好吗?”
永琚莹润的眸子满是惶惑之色,“为什么额娘要走?”他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高大矗立在眼前的皇父,似乎想要从他哪里得到答案。
嘤鸣眼睛一片湿润,她无法去回答永琚的问题,只再一次问道:“琚儿跟额娘一起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