悫妃的禁足,并没有叫七阿哥的病情有所缓解,反倒是日益加重。
那是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天儿,徐晋禄突然进殿禀报说:“娘娘,七阿哥……殁了!”
永琮殁了。
这个孩子,果然还是没有撑过这一关。
隐隐的,嘤鸣总觉得这里头有阴谋的味道,想着七阿哥殿中那烧得烘烘的炭火,嘤鸣良久失了神。
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衫,除却金簪华钗,嘤鸣乘坐暖轿,去了皇后处。镂月开云殿的正殿,被设为灵堂,除了之前被皇帝禁足的悫妃,宫里上了位份的嫔妃都来齐了。一座小小的棺材,就那么孤零零放在正中,底下有喇嘛念经超度,嗡嗡的叫人耳朵发麻。
皇后哭得眼睛红肿,她伏在小棺材上,泪湿沾巾。好歹皇后养了七阿哥这么久,总还是有些许感情的。
殿中的气氛压抑得叫人心头发闷,嘤鸣觉得有些喘不过起了,便不由自主退了出去。站在殿外的月台之上,嘤鸣却瞅见西侧偏殿——七阿哥的寝殿门吱呀一声开了,音常在四下四探,鬼鬼祟祟走了出来。
嘤鸣眼睛一眯,大步便走上前,堵住了音常在。
音常在见到嘤鸣,果然神色一慌,忙笑着给嘤鸣请了个安,“外头冷,娘娘怎么出来了?”
嘤鸣挑眉打量乔氏,便道:“音常在去七阿哥寝殿做什么?”
音常在扯出一个笑容道:“婢妾只是进去瞧瞧而已。”
“是吗?!”可嘤鸣却瞧着乔氏可疑得紧!!忽的,嘤鸣鼻子一动,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这个味道……是了,她日前在七阿哥寝殿里闻到过,那是——
嘤鸣瞪大了眼睛,骤然厉声质问道:“你袖子里藏了什么?!!”
这一声吼,可谓击中了乔氏心虚之处,她身子一颤,四个小巧玲珑的如意云纹香包便抖落了出来。
乔氏急忙弯身捡起来,又飞快塞回自己袖中。
嘤鸣眯了眯眼睛,眼里冷芒闪过,“如果本宫没有记错,那几个香包——原本是挂在七阿哥帐中四角上的吧?!你偷这个东西做什么?”
乔氏勉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睹物思人,婢妾只是想留个念想罢了。”
嘤鸣长长吸了一口气,道:“那是紫荆花的气味!”
乔氏脸色一白。
嘤鸣冷哼道:“需要本宫传了太医来问问,紫荆花的害处吗?”——兰石医经上有写,紫荆花有清热凉血之效,然而其花粉闻久了,能够加重咳嗽、哮喘之症!!七阿哥早先可不就是咳嗽不止吗?!!怪不得总也止咳不住,原来是这个缘故!!
乔氏脸色入土,她急忙拉住嘤鸣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娘娘,这样对您没有丝毫好处……求您千万不要说出去……”
嘤鸣微笑道:“是否说出去,那得看音常在是否诚实了。”
音常在咬牙,低声道:“这是悫妃,让婢妾挂在七阿哥房中的。”
嘤鸣皱了眉头,“胡说!”
音常在急忙道:“悫妃并非是想害七阿哥性命,她只是希望七阿哥大病一场,这样就能说成是皇后克子,她就有机会夺回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