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笑着看着纯嫔,道:“姐姐说错了,如今只余下一个嫔位,该是‘一桃杀三士’才对!”
嘤鸣深深地笑了,望着蓬莱福海上成片飘落凋零的莲花花瓣,秋日的肃杀,只怕很快就会来临了。这一局棋,皇后已经摆开了,只看着三士,会有几个掉进去了!
纯嫔微微颔首,“如今的关键,就看端贵人是否有本事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
嘤鸣长长道:“怕是悬啊!”——皇后失子之后,性情更加狠厉内敛,怎么可能容许端贵人这种出身体面的嫔妃诞育皇嗣呢?
嘉嫔很是赞同地道:“端贵人这一胎,只怕比娘娘诞育四公主更加险之又险!”
是啊,端贵人的位份只是个五品贵人,而嘤鸣当初可是嫔主,在皇后与高氏的联手加害之下,凭借药园世界才勉强保住腹中孩子。而端贵人,她有什么?没有太高的位份,也没有皇帝的专宠,更没有药园这样的外挂。想保住孩子,可以说难于登天!
“总之,以后如何,咱们都远着些,别被沾染上就是了。”嘤鸣笑着道。她不是圣母,她没有义务保护的别人的孩子,出于人道主义,已经提醒过端贵人一次了。日后如何,她就只管看戏了。且看看皇后能导演出怎样一出戏吧!!
自那日后,嘤鸣便再没去过端贵人的兰泽堂,整日呆在长春仙馆闭门不出。因为端贵人的身孕,皇帝倒是蛮高兴的,赏赐了不少珍玉古玩给端贵人,也去了几次兰泽堂看望。皇后也十分贤惠地免了端贵人的请安之礼,端贵人就更加连门都不出了,似乎生怕为人所害。
端贵人虽闭门不出,可兰泽堂依旧门庭热络,几乎日日都有嫔妃以探视贺喜的名义前去。皇后、娴妃更是隔三差五就赏赐东西过去,端贵人想安静养胎,只怕是难。只不过端贵人已经十七岁了,是秀女中年纪最大了,身子似乎也蛮不错的样子,一日日下来,气色倒是不错,听人说因胃口好,还长胖了些呢。
这一日,庆嫔抱着病愈的三公主达哈苏前来道谢,三公主拿着咕噜噜的眼珠子望着嘤鸣,语气软软道:“多谢舒母妃!”
才一岁的孩子,刚刚学语的年纪,却能说出一整句话,可见是庆嫔特意教了的。嘤鸣看得满心欢喜,一把将三公主抱在怀中,“达哈苏又长高了不少呢!”一边指着盘中的糕点对她道:“喜欢哪个,自己拿了吃。”
达哈苏歪着脑袋看着那一盘盘精美漂亮的糕点,倒也不客气,伸出肉呼呼的小手,一手抓玫瑰百果蜜糕,另一手抓了菊花佛手酥,便往嘴巴里塞。
庆嫔看在眼里,有些不好意思,“这孩子,真不懂规矩,叫娘娘见笑了。”
嘤鸣笑呵呵道:“小孩子就是这样才可爱呀!”
一岁多的孩子,吃什么掉什么,吃糕点自然就掉渣渣,庆嫔瞧见那糕点的碎屑全都落在了嘤鸣崭新的织锦缎服上,忙上前从嘤鸣怀里把女儿抱了回来,满是抱歉地道:“弄脏了您的衣裳了。”
嘤鸣掸了掸衣襟,浑然不介意的样子:“不碍得。”一边又吩咐半夏去拿了一盏蜜红豆双皮奶给三公主,免得她噎着了。
嘤鸣笑着对三公主道:“本宫也有个跟你一样可爱的小公主,不过现在还不会说话呢。”
三公主停下了嘴巴,满是好奇地看着嘤鸣。
嘤鸣便叫孙嬷嬷从东配殿把猪妞抱了来,猪妞倒是好睡,还呼呼睡得酣甜,嘤鸣轻轻戳了戳猪妞的腮帮子,对三公主介绍道:“这你四妹妹,等她长大些,你们就能一起玩了。”
三公主仔细打量着这个“四妹妹”然后拨弄着自己短短的小指头念叨着:“四……妹妹,五妹妹,白、胖。”
这样简单明了的形容,叫嘤鸣笑得合不拢嘴,怡嫔的五公主只比猪妞小一个多月,但也是白白胖胖的可爱。庆嫔的接秀山房和怡嫔的紫碧山房毗邻,想必闲来无事的时候,庆嫔时常带着三公主去怡嫔哪儿,自然就见过五公主许多次了。
庆嫔常去怡嫔那儿,却并不常来长春仙馆。嘤鸣明白,皇帝白天也常来她这里,庆嫔若是也常来,只怕就会常常碰见皇帝。庆嫔自然不是不想见皇帝,只不过是不想让嘤鸣误以为,她是为了偶遇皇帝才总往长春仙馆凑的。
嘤鸣正逗弄一大一小两个女娃逗地欢畅,半夏这时候进来禀报:“娘娘,秀贵人求见。”
嘤鸣一愣,便问:“她来做什么?”
半夏笑着道:“秀贵人养了些百合,如今都含苞待放了,特选了两盆,亲自来送给娘娘。”
嘤鸣不禁一笑,“秀贵人还会养花?”
半夏点头:“瞧着养得很是不错呢,倒是比花房太监养得都好呢。听人说,秀贵人在娘家的时候就喜欢捯饬花草,私底下还有些人嘲笑她粗野呢。”
庆嫔笑着道:“莳花是雅事,说粗野……也太过了些。”
嘤鸣瞧着庆嫔并无厌恶之色,便安心一笑,将怀中的猪妞轻轻放在一旁的婴儿车里,便道:“那就请秀贵人进来吧。”——自己亲手养的花送人,也是一份难得的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