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贵人有些不大明白嘤鸣这一问,但仍旧点了点头。
嘤鸣不禁笑得花枝乱颤,“贵人玩笑了!那凌霄花,的确有极强的活血化瘀之效,若涂在唇上,每日不慎服食一点点,半月也下来,的确足矣胎动见红了。可是贵人怕是不晓得,这凌霄花,若是涂抹在肌肤,会使得皮肤瘙痒、风疹发红。可是本宫观贵人面色光洁如玉,并无半分瑕疵。”
——如此也足矣说明,嘉贵人根本没有用过那盒胭脂,那所谓的胎动见红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了。
嘉贵人微笑着道:“没想到娘娘也通晓医药,是婢妾失算了。”
嘤鸣摇头道:“就算我不通晓医理,也看得出贵人不曾使用那胭脂。因为这胭脂使用起来,都是以玉搔头沾取而用,用量极少,那一小盒足够用大半年。因此贵人怎的才过了半月,就过下去小半,如此之多,着实不正常。”
嘉贵人一愣,旋即笑着道:“娘娘睿智,是婢妾与庆贵人谋略不周了。”她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庆贵人陆氏,又问嘤鸣:“既然娘娘早已看清,为何方才皇上在时候没有说出来呢?”
嘤鸣摇头:“且不说那胭脂已经被皇上掷碎在地,何况嘉贵人你……一则谋算的不是本宫,二则有那般竭力为本宫开脱,本宫虽然年轻,但也不是不识好歹之人。”
嘉贵人笑着点头,她与庆贵人相视一笑道:“果然庆妹妹说得一点都不错,娘娘平日里虽然瞧着有脾气,可性子是敦厚的。”
“敦厚?”嘤鸣不由自嘲地笑了,“经此一役,本宫日后可不敢敦厚了!”——连一个小小常在都敢算计到她头上了,可见还是她太过仁厚了些!!
庆贵人徐徐道:“是娘娘对许常在太过没有防备了些。婢妾与嘉贵人也没想到那盒胭脂,竟然是娘娘私底下赠与许常在的……”说着,庆贵人叹了一口气,“婢妾进宫前,家中的教养嬷嬷便教导着识得了一些于妇人有害之物,是以在许常在送来那盒胭脂的时候,便检查出不妥来了。因此才予嘉姐姐一起商议,定下了此策。”
嘤鸣徐徐点头,只是心下扔有不解之处:“既然如此,那嘉贵人的胎相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嘉贵人颔首,她脸上的苍白,不过是可以化妆出来的,眼下的乌青也是以青黛仔细画成。
“可如此一来,以太医的医术,怎么会把脉把不出端倪来呢?”嘤鸣疑惑地问。
嘉贵人掩唇嗤嗤笑了,“方才太医们,的确无一言半语说嫔妾胎相不稳呀!”
嘤鸣一怔,这才恍然大悟,是了,太医只说嘉贵人已经无碍了,又搜查出那加了凌霄花的胭脂,自始至终都没说过嘉贵人的胎相有异!
庆贵人一旁道:“太医自然不敢欺君,但是许多真话,也往往不敢说。”
嘉贵人也道:“想要在太医院生存,最要紧的便是识时务。明摆着婢妾房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莫非太医还敢说婢妾根本没有胎动吗?何况随着天儿热了起来,腹中孩子这几日的确愈发爱折腾婢妾了。若说是胎相不稳,也不算欺君。自然了,婢妾事后,自然要拿一笔银钱好生打赏太医们才是。”
这就是太医们的生存之道吗?不敢对皇帝说假话,可真话也未必会全部都皇帝说。时候就算皇帝查出了什么,又能如何呢?
事后,咸福宫上下宫女太监如数被慎刑司带走,一个个严刑拷问,不过两日,便有了结果。可这个结果,让嘤鸣很不满意!
素来温厚老实的陈常在被身边服侍的一个宫女告发,说是陈常在曾经偷偷潜入许常在房中,更换了小圆钵内的胭脂。那宫女招供之后,便咬舌自尽了,一下子竟再也查不下去了。
这一日嫔妃们齐聚长春宫请安,皇后的脸色很是不佳,她原想着定罪给许氏,然后让许氏咬出是慧妃指使,哪里想到竟查出这样的接过来,故而语气不复往日温和,反而颇有几分咄咄逼人,“常在陈氏,竟谋害皇嗣,着实不容宽恕,只是本宫念在她服侍皇上多年,决定网开一面,将陈氏降为答应,幽禁后殿偏殿!”
慧妃那病弱残损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谋害皇嗣这等大罪,娘娘的惩处未免也太轻了些!”
皇后淡淡一哼,便问嘉贵人:“金氏,对于这样惩处,你可以异议?”
嘉贵人扶着肚子起身道:“其实婢妾已经没有大碍了,想来陈答应只是一时糊涂。皇后娘娘有心宽仁,婢妾自然没有异议。”
皇后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满意地点了点头。
慧妃尖声道:“嘉贵人的性子还是一如既往软绵,今儿是陈氏糊涂,日后还指不定是旁人糊涂呢。以你的性子,如何能保住腹中孩儿?本宫还是劝你,寻个大树乘凉得好!”
慧妃这话,已然是毫不掩饰自己觊觎嘉贵人腹中孩子之心了!
嘉贵人不由攥紧了拳头,旋即她笑着道:“后宫里有皇后娘娘,自然是最大最高的大树了。慧妃娘娘莫非不这么认为吗?”
慧妃一噎,面色恨恨瞪了嘉贵人一眼,咬牙道:“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