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比昨日晚起了些,白芍白芷她们也没有太早惊扰嘤鸣起床,倒是不耽误去给皇后请安,只是早膳却是来不及吃了。只得先去请安,回来再吃。皇后怀着身孕,必然不会多留嫔妃说话。
来到长春宫正殿外,便见嫔妃们已经来了八九成,嘤鸣倒算是晚的。
慧妃柔柔一笑,娇声细语道:“舒嫔今日比昨日来得晚了许多呢!可见是服侍皇上辛苦了。”
嘤鸣如何听不出慧妃话里酸意?只是想到慧妃是皇帝从前最宠爱的,嘤鸣也一时摸不准她在皇帝心目中是什么分量,便也只当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平和地道:“这会儿子,还不到辰时。”——不到辰时,便是没迟到。
慧妃轻轻笑了,眼角带着妩媚之色,“也对,还没到辰时呢。舒嫔一向安守妾妃之德,自然是不会迟了给皇后娘娘请安的。”
嘤鸣微笑道:“慧妃娘娘不也是如此吗?”
慧妃轻轻一哼,道:“那是自然!”
这时候,娴妃的声音幽幽响起:“舒嫔对慧妃妹妹说话很是温顺,一点不像昨日那般咄咄逼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人呢!”
这般讽刺之言,嘤鸣没有露出半分恼怒之色,仍旧微笑道:“慧妃娘娘又没有一口一个‘丧母’,嫔妾又不是疯狗,逮着谁咬谁。何况,嫔妾自问也不曾对娴妃娘娘不敬。”
娴妃一愣,愣是没话可说了。嘤鸣这番话,也着实占理,嘤鸣的确狠狠反击了索绰罗氏,可的的确确没有针对过娴妃,昨日之事只不过是娴妃受了索绰罗氏连累罢了。
嘤鸣有郑重地朝着娴妃见了一个万福礼:“昨日之事,是嫔妾一时未能忍住,让娴妃娘娘受到连累,是嫔妾的不是,还请娴妃娘娘恕罪。”
嘤鸣当着如此多嫔妃的面,如此郑重道歉,可算是给足了娴妃脸面了。
娴妃也是清楚事情来龙去脉的,也不好再追究什么,否则就是蛮不讲理了,要是传到皇帝耳中,自然没她的好,便和气地道:“妹妹言重了。本宫没能管好自己宫里人,怎么怨到妹妹头上?”
嘤鸣含笑道:“娘娘不必自责,索绰罗贵人在咸若馆的时候便是如此性子了,她犯错再多,也和娘娘无关。”
慧妃忽的抿唇笑道:“昨日还以为舒嫔妹妹很有脾气,今日倒是如此八面玲珑,真叫本宫大吃一惊呢。”
嘤鸣淡淡道:“娘娘不必吃惊,只要没人学索绰罗氏张口便辱及父母,嫔妾当然不会疯狗一般咬人。”——这话里的意思,便是说,要是欺到头上,也别指望她会忍气吞声。
慧妃秀眉一皱,带着几分训诫的语气淡淡道:“什么‘疯狗’不‘疯狗’的,这样的话宣之于口,也着实有失嫔妃端庄!”
嘤鸣仍旧冷冷淡淡:“是,多谢慧妃娘娘教诲。嫔妾谨记。”这是语气里,却并没有半分谦恭之意。
慧妃见状,心中虽有几分不快,却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何况,皇后身边的陈嬷嬷已经走了出来,陈嬷嬷朝着一众嫔妃见了万福:“皇后娘娘今儿有些不爽利,便不必请安了,请诸位小主回吧。”
等了有小半个时辰,却是白白等了。如此也好,早早回去吃早饭,嘤鸣可是饿了。
娴妃这时候却端庄了神色,下巴微微一台,询问道:“皇后娘娘既然不适,那敢问接下来的日子,是否不必姐妹们来请安叨扰了?”
陈嬷嬷立刻回话道:“多谢娴妃娘娘关怀,皇后娘娘只是略有些胎动,并无大碍。明日自然还是照常请安。”
娴妃露出些许微笑:“既然明日请安便可见到皇后娘娘,本宫就放心了。”
嘤鸣听在耳中,不禁暗叹,娴妃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皇后怀着身孕,若是想好好歇歇,娴妃便会趁机大肆攫取宫权。所以就算是硬撑着,皇后也不能免了嫔妃请安。唉,真真是何苦来哉啊。
才出了长春宫,娴妃便叫住了正要上肩舆的嘤鸣,“舒嫔妹妹,不如去景仁宫坐坐?”
嘤鸣干巴巴笑了笑,“娴妃娘娘盛情相邀,嫔妾自然不该拒绝的,只是……”一边支吾这,一边想托辞,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嫔妾今早还不曾用早膳呢……”说着,笑容有些尴尬,你妹的,饿死老娘了,你们这些女人,有完没完啊!
娴妃掩唇笑了,“如此正好,本宫也还没用早膳呢!舒嫔妹妹正好可以尝尝景仁宫厨子的手艺呢。”
“这……”她可真不想去娴妃宫里吃饭,她和娴妃还没亲密到这种程度呢!何况谁都晓得皇后与娴妃对立,若是她和娴妃走得太近了,只怕皇后要不高兴了。所以嘤鸣如今的处境,自然是想对娴妃“敬而远之”的,只可惜娴妃也不傻,怎么会叫嘤鸣那么轻易地就“敬而远之”了?
娴妃脸上顿时浮起淡淡的不悦,“怎么?莫非舒嫔还在记恨昨日之事?!怨本宫没能管束好自己宫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