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因是云晟朝皇帝建议,破格提拔新晋的孝廉田玉常进入兵部,然而冷山以为田资历不足,且田为云晟门生,有用人唯亲之嫌,便当即反对。
正当相持不下之时,突然有小黄门来报,脸色惊惶:“启禀皇上,羌胡来犯,边线告急。”
举座的重臣都惊呆了,北方边关已经安定了数年,秋高马肥之时胡骑未来,何以快要入冬,竟然来打了个措手不及。
龙座上的皇帝更震惊,问那小黄门:“边关形势如何?”
小黄门哭丧着脸道:“西河、太原二郡陷落,羌贼如今正直逼平阳、上党。”
皇帝几乎要从龙椅上跳起来——平阳上党南拥洛阳,岂不是离洛阳只有数百里之遥?
这等火烧眉毛的形势,惊呆了在场诸臣,皇帝狠狠怒视殿上诸君,意思要他们赶快拿个对策出来。
皇帝首先看向的便是太尉云晟。太尉掌兵,国师走后更是集洛阳兵马于一身,边关进犯了,不找他找谁?
云晟也焦虑得很。他虽然曾经也打过硬仗,然而终归歇了许多年,早已经将调兵遣将这等本事生疏了;况且自从有国师主外以来,他几乎没机会带兵出去打仗,对于战场的形势、判断,远不如从前,更加不晓得如何分析敌情制定对策;反而在连年的饮宴行乐中养得迟钝了。就算他此刻有这个对敌的念头,也力不从心了。
更深的一层顾虑还有,如今他已是太尉之尊,往上晋升空间已很狭小——皇帝也不能封他外姓王;往下,如果他打了败仗,势必要被追责,到时候朝中对他心存不满的那些官员就有了趁机抨击的口实。
这等卖力不讨好的事情,云晟还是要犹豫一番的。
皇帝看云晟脸色忽阴忽晴,好似十分纠结,心中便一个咯噔,这老狐狸必定还在打着自己算盘,他此刻没空清算,便将脸扭向了兵部尚书:“爱卿有什么对策?”
兵部尚书脑袋嗡地一声,没想到自己过去小心翼翼在国师和太尉夹缝中辛苦求生存,国师一走顿时被推到风口浪尖,顿时汗出如雨,频频以袖揩拭。打了半天腹稿,终于憋出这样一句话:“微臣只是负责掌管兵马,至于打仗……”他战战兢兢望向云晟。
云晟一个凶恶的眼神朝他瞪来。
兵部尚书打了个冷颤,皮球没有成功踢出去,反而被更加用力抛回来,他急得两手都发颤,心中暗暗咒骂云晟——争权夺利植党营私你倒是娴熟得很,轮到要干正事了,你却来装孙子,把我推上断头台怎么着?
他知道这一仗如果打败了,不光自己项上人头有危险,还有可能背上千古骂名辱没祖宗,心里也害怕得很,忽然,一个绝妙的主意从他脑袋里冒出来——
“皇上,微臣无能,虽然身为兵部尚书,却没有掌兵的经验;可是,有一个人却身经百战而立于不败之地,依照微臣愚见,如能请他出山,必然能退羌贼。”
云晟老狐狸,你不是踢皮球吗?我就把皮球传给能恶心你的人。想到此处,兵部尚书心里还有点小得意呢。
他这么一说,虽然没有提名字,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他所指何人。
皇帝深吸一口气。国师慕容情才请辞不多久,虽然是主动退出,但自己何尝没有忌惮于他撵他出局的心思。弃而用之,会不会被天下人耻笑自己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啊?
这面子上就说不过去。
此时冷山进言道:“微臣以为楼尚书所言甚是,只有请得慕容申孝出山,才能退得羌胡。若皇上准允,臣推荐钱侍中尉说客,前往颍川说服慕容申孝。”
皇帝一听,心头高兴,对,钱鹏月和慕容情有故旧,还为他妻子说过请,这个人情让他来担,也不伤帝王颜面。于是看向钱鹏月。
深明圣意的钱鹏月早已蓄势待发,此刻跳出班次,拜倒:“臣愿意前往颍川做说客,必能将慕容情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