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1 / 2)

正康也不愿意,他们辛辛苦苦挣了好几年才攒下来这么多,要是全给别人,他们以后吃什么?他苦着脸,挣扎了半天,还是求蒋胜男,“表弟妹,能不能麻烦你帮帮忙,跟对方商量商量,这钱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啊。”

蒋胜男张了张嘴,她其实很想说,一千块钱已经很低了,你把人家害成那样。至少一年多不能上工,而且这种伤可是会有后遗症的。

可看着两人的神色,蒋胜男只能尽力斡旋,最后谈下来的价钱是九百块。刘芳名一下子花掉这么多的钱,心疼得不行。

等两人重新回到医院,刘芳名脾气暴躁,把正康骂得狗血淋头,而后又开始责怪蒋胜男,“你那什么表弟妹居然只谈下来一百块钱。”

正康歪着低着头,任她骂。听到她骂蒋胜男也不敢还嘴。

她的声音特别大,这年代的房屋质量也不太好,根本就不隔音,外面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其他人都冲着刘芳名指指点点,“这小媳妇真厉害!把男人管的服服帖帖的。”

“如果是我把人弄伤了,赔别人家这么多钱,我家那口子估计能把我打个半死!”

“可不是嘛!”

……

这话被过来探望的钱淑兰听个正着。本来明天是正军的正日子,孙大琴忙得焦头烂额,她就负责记录养鸡场的账目。等到下午全部完成,她就先过来看看,哪知道在门口遇到正要回家的方永林,听他提起整件事,钱淑兰差点没气死。

等她到了病房门口,又听到刘芳名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反而怪到正康头上,她直接把门踹开。

屋里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看到是奶奶来了,刘芳名浑身上下的气一下子就瘪了。心虚不已,直接躲到正康后面连头也不敢抬。

“奶,你怎么来了?”正康微微有些惊讶,而后就是尴尬。

钱淑兰看着他,直接找了个椅子坐下,“小芳,你是不是对正康有什么意见?”

被点名了,刘芳名再也不能装鹧鸪了,忙摇头,“没有,我对他没什么意见!”

“是嘛!可我刚才在外面听你说他是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既然他这么没用,那你就把他还给他娘吧!”钱淑兰的脸色非常平静,但是她的话无端让人觉得恐惧。

刘芳名直接傻眼了,她抓着自己的衣摆,飞快地摇头,“奶,我没有,我只是太疼了。”

钱淑兰却丝毫不为所动,抬手打断了她的话,“你的伤是你自己作的,如果你真的累了,你就该请假。没人逼着你非要上班。你自己搞不清自己的状况,自食恶果,却怪到正康头上,你这么欺负他,你是不是当我们老王家的人是死人呐?”

刘芳名羞愧难当,脸色涨成猪肝色。

正康抿嘴没说话,说到底,他心里也是责怪刘芳名的,只是碍于她的伤才没能开口。

钱淑兰抬眼去看正康,语重心长地说,“正康,小芳这孩子已经变了,她不再是以前你认识的那个受父母虐待,依赖你信赖你的小白菜了,她想过上好日子,可你的能力有限,你给不了她,要不你放了人家吧?关在笼子的大雁,只要主人忘记锁一回门,它就会飞走,你在镇上上班,又不能时时看着人家。何苦提心吊胆过日子呢?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趴在门边偷听的大娘大婶们齐齐对视一眼,“啥意思啊?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好像在劝离?”一个大婶不是很确定地开口。

“奶?你是说让我和小芳离婚?”正康是彻底弄明白了。

“我只是不想你耽误人家。你就是个乡下供销社的售货员,哪里能让人家穿金戴银,过上资本主义的好日子呢!”钱淑兰勾起唇角,语气里是浓浓的讽刺。

刘芳名是彻底吓傻了,离婚?她从来没想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棉纺厂是有硫酸的,因为要漂染上色。

我把时间给设错了,抱歉抱歉!

第284章

刘芳名不傻,相反她算是个比较有心机的姑娘。当她还是工人的时候,正康只是个乡下刨食吃的农家小伙子。可她依旧选择正康,一方面是因为她很感激正康对她的照顾,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正康的性子。有谁能像正康一样事事都听她的呢!

她侧头去看正康,却见他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刘芳名心里一紧,他以前可是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现在却在犹豫。难道他也想离婚?

刘芳名和正康一直分隔两地。结婚后,再浓烈的感情也会变淡。再加上两人已经有了孩子,生活如此艰难,压在两人身上的负担又很重。只是一个丰产,就把两人搞得焦头烂额。再深的感情最终都会败给琐碎的生活。

刘芳名对丰产的事事不问已经让正康很不满。后来见她把丰产接到县城来,他才放下心中的芥蒂。

只是这才几个月呀,她就把自己弄成这样了。想想以前他娘把丰产带得那么好,小芳却一直责怪她娘。正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人家都说,当了父母之后,子女就能体会到父母的苦心,这句话绝不是妄言。

正康一直沉默不语,刘芳名在边上看着十分惊慌,她几步走上前跪到钱淑兰面前,“奶,我错了,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想攒点钱好好过日子,把丰产培养成才。我不是为自己。奶,你别让正康和我离婚。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吧!我以后再也不会骂正康了。”

钱淑兰抬头去看正康,见他低头不语,微微摇头,“还有呢?”

刘芳名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钱淑兰眼睛微微眯起,看着她,语气十分冰冷,“小芳,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完美的。你想专心工作,就没法带孩子。你就必须得接受孩子跟你不亲。你想带孩子,让他全身心信赖你,你就得放弃你的工作,总要有选择。丰产跟你一直不亲近,这几个月,你只把他往育红班里扔,他怎么可能亲近你呢?原先他怎么排斥你,现在还怎么排斥,你一点都没有努力。我想问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芳名低着头,对丰产十分挫败。事实上,不是从小就带的孩子,真的亲近不起来。这几个月,她不仅要上班,还要照顾丰产,真的非常累了。

钱淑兰看了眼她的胳膊,上面已经渗出血来,心中微微有些怜悯,“你也不用埋怨你娘。原本她还想去省城看看正国家的孩子,可惜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前阵子我又病了一场。她根本走不开。”

刘芳名瞬间崩溃,她未受伤的那只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奶,丰产真的是太难带了。我受不了了。”

正康心中有些气愤,上个星期,他到县城看孩子,丰产这孩子瘦了好多。也没以前那种活泼劲儿。可为了能让孩子跟小芳亲近,他硬是咬牙忍了。

现在听她这么说,正康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气,“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娘带的时候,你说丰产跟你不亲近。你自己带了,又说孩子难搞。这日子你还要不要过?”

刘芳名也爆发了,谁都可以说她,就是正康不能说。如果他和她住在一起,她也不至于这么累了,她泪眼婆娑,恨恨地看着他,“你还说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痛苦。我每天上班累得要死,给丰产做饭,他却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三更半夜,也不睡觉,只知道哭。一个劲儿问我要奶奶,我根本就睡不好。所以才会出事的。”

钱淑兰一巴掌拍到床头柜上,“吵什么吵!能不能好好说话?吵架能解决问题吗?”

刘芳名气得把头埋到被子里呜呜地哭。

钱淑兰揉了揉眉心,“你累了,请假就好了。你逞什么能?现在还怪到丰产头上了。你就只会怨别人吗?还有胜男帮你谈了一百块钱,你不说感谢,居然还埋怨她。你还有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