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节(2 / 2)

钱淑兰又安慰他,“其实,你大可以一走了之,我就知道一个方法,能偷渡到香港,你要不要带着你的家人一起离开这里?”

卢民生猛地一回头,面目有些狰狞,声音狠厉,“我一个中国人,怎能丢弃自己的国家。”

这义正言辞的话把钱淑兰震住了。她猛地站起来,“是,你是中国人,可这国家把你给抛弃了。再说了,我又没让你叛国,你激动个什么劲儿。”香港从自古以来就是属于华国领土,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香港以后也是要回归的。

卢民生脸色涨得通红,弯腰朝她道歉,“对不住,我是想到以前了。实话跟你说吧,我要是到了香港未必会安全。那边有认识我的人,还有民主党那边的地下党曾经游说过我,要让我到台湾那边效力,还许了我高官厚禄。我以为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钱淑兰没想到这人这么牛。还是块香饽饽,别人都争着抢着要的主。那他到香港,没人保护,还不得被台湾那边掠了去?

哎,这么个英雄人物却没有出头之日,钱淑兰只要想想就觉得心塞。

“既然你选择待在这里,那就好好活着。”见他低着头,钱淑兰所幸耍起赖来,“你要是死了,我儿子肯定会怪到我身上。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卢民生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这老太太居然跟个小姑娘似的,没有主意就开始耍赖,这点倒很像他的小女儿。

想到女儿,卢民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钱淑兰也不管他怎么想,从自己垮包里掏出几颗长得红红艳艳的野果,“这可是好东西。你尝尝吧。”这野果是153号送给她的赠品。酸甜多汁,味道很不错。

卢民生接过来,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的确很好吃。

钱淑兰站起来,“你吃了野果就好好休息吧。咱们王家村生产大队跟别的村不一样,人还是不错的。”

卢民生看着她走了,低头看着手里的野果,心中一片怅然。

第209章

钱淑兰走进他们住的地方的时候,元怀保还没睡,估计也是在等她吧。但是元泽阳睡得很熟。

钱淑兰走进来之后,元怀保立刻起身迎接,“大妹子,我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只是我这也是没法子了。”

钱淑兰早就有心理准备,倒是非常坦然,笑了笑道,“你说吧!”

元怀保等她坐下后才低声说,“我想麻烦大妹子帮我给方老哥带个口信,能不能麻烦他想想办法帮忙把卢兴华的女儿救出来。她在劳改农场快要活不下去了。”

钱淑兰微微皱眉,这事找方中军恐怕也没办法吧?他毕竟已经退休了,而且现在是这些老前辈的关键时期,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打倒。钱淑兰记得许多开国功臣都是在这一场运动中被下放的。别人下放还能有个活路,方中军一个瘫子那就是必死无疑。她怎么可能会帮他们把这个消息递过去。那不是害了方中军嘛!

元怀保见她面露难色,心里的希望顿时破灭了。卢兴华一心求死,如果不能把他女儿救出来,卢兴华肯定会撑不下去的。

卢兴华是民族的英雄,元怀保这辈子除了主席和总理,最佩服的人就是卢兴华。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敬仰的人死,还不如自己先死呢!省得自己每天都要活在愧疚中。

“只要你帮我带个口信,我就可以给你两个小黄鱼!不过你得自己去拿!”见钱淑兰一直没有反应,元怀保连自己的藏宝地点都透露出来了,这些东西可是他特地留给孙子的,当初那些打倒他的人无论怎么逼他,他都没有开口。

钱淑兰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这应该就是士为知己者死吧!她摇了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我没办法帮你稍这个信!”

听到这话,元怀保直接垮了脸,他摸了把脸,正想再求求她。

钱淑兰却开口了,把现在外面的形式跟元怀保仔细说了一遍。

元怀保越听越心惊。外面的形势已经严峻到如此地步了?照这么说,方中军自己也是自身难保了!他低下头,眼里满是悲伤!

钱淑兰叹息一声,“我可以试试让我的朋友帮忙把人弄过来吧!”

元怀保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她一个农村老太太会有这个本事。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

钱淑兰倒也没有充大头,给对方打个保票啥的。她淡淡地道,“我试试看吧!成不成的,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保证。”

元怀保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听到她这么说,也就当试试看,立刻就报了劳改农场的地点以及卢兴华女儿的名字。

钱淑兰默默记下来,而后对元怀保叮嘱起来,“你好好看着卢兴华,可别让他做傻事!人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自杀是懦夫才会做的事情。我会尽力帮他把女儿转过来的!”

元怀保点了点头,赶紧冲她道谢。

钱淑兰见他没有别的事情,也就告辞了。

等人走了没多久,卢民生就回了屋。

元怀保想给他打气,也就把这事告诉了卢民生,他的表情有些怔愣,想到刚才那老太太说的话,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那么忐忑了,也许她真的能帮他把女儿弄过来也说不定。

钱淑兰可不知道卢民生这么看得起她,她回到老房子这边,直接到老四两口子门口,她是直接跨过土墙过来的,因为不想把其他人给吵醒了。

谁知,她刚进院门,就听到这两口子在吵架。

周雪梅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儿地追问,“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哪去了?你是不是也跟人学坏了?跟别人鬼混去了?,是村东头的李寡妇还是村西头的刘寡妇?”

王守礼见她越说越离谱,居然还扯到寡妇头上了,立刻表明立场,“我没有!”

周雪梅却不信,她摸着眼泪,咄咄逼人起来,“那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哪去了?你可别再撒谎说去尿尿了,我一个半小时之前就醒了。就算大的小的一起来,你也不可能要这么长时间的!”

王守礼见自己刚才找的借口不被她接受,顿时也慌了,怎么办,他要不要说实话?

周雪梅拉着他的胳膊苦口婆心地劝起来,“守礼,我这么些年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们还有三个孩子,你可不要被狐狸精迷了眼,把好好的家给折腾散了!你要是改了,我就原谅你,不去跟婆婆告状,你可要好好想!”

王守礼见她又哭又闹,后面越说越离谱,好似他真的干了啥缺德事一样,他狠狠心,咬咬牙,一跺脚,只能说了真话,“我没出去跟寡妇鬼混,我是去看我的老师去了!就是以前我们识字班的那个老师。他现在在养猪场里劳改。”

这话把周雪梅吓了一大跳,远比王守礼搞破·鞋还让她接受不了。她眉心紧紧地拧在一起,“那人是反革·命坏分子,咱可不能跟他扯上关系。”

周雪梅怕王守礼犯错误,一个劲儿地劝他。王守礼正因为卢民生的事烦心呢。见媳妇胆小怕事的样子,心里愈发烦躁。他含糊不清地躺在炕上,想睡觉。

但得不到准话的周雪梅却非要他发誓不许再跟那些坏分子来往。

“那种坏分子,只要粘上一点边,就会被连累,你忘了,前几年,我娘家那个村子有个人因为感念地主救过他儿子的命,给那地主坏分子扔了一个馒头,后来也被批·斗了。家里人也受他连累,被重新划分成份。全家人都恨死他了,纷纷跟他断绝关系。守礼,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王守礼被她闹得心烦意乱。一个是他最崇拜的先生,一个是他自家的安全。他真的很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