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三毛六分钱,比人家低了这么多,也难怪人家会怀疑东西有问题。
卖完粮食之后,钱淑兰就让王守仁自己步行回去。
“娘,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去割猪草了?”
钱淑兰看着他哈欠连天的样子,有些心疼道,“你先回去补觉吧。娘去就行了。”
王守仁忙摆手,“不用不用!”
钱淑兰去直接催他下车,“赶紧回去吧!”
等人下了之后,钱淑兰直接开着拖拉机就走。
等她拖着一车厢猪草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吃好饭,在客厅纺竹筐呢。
何翠兰见她进门,立刻道,“桌上已经给你留了饭菜,你赶紧吃吧。割猪草,你也不能这么早就去啊。”
钱淑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咋回事!这几头猪到了广州之后就水土不服,非得吃一大早割来的猪草。马上就要卖给人家了,总不能把它们再饿瘦了。”
何翠兰一想也是。
吃完饭,钱淑兰又开始她的兜售计划。
她走走停停,去过的家属区她都会做好标记,防止人生地不熟再走一遍。
下午的时候,她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饭。原本她也想在这边兜售的,可想到杜大海说过,他们国营饭店的东西都是由国家统一分配的,也就打消这个念头。
吃完饭,钱淑兰掏出钱维汉让她帮忙转交的信件。
想起拿这封信时,他罕见的不自在,钱淑兰就猜到这信封上的这个人名,一定是他的初恋情人。
张招娣!这名字足以说明了她的出生在怎样的家庭里!就原身的记忆以来起码有十几个叫这个名字的。加上这姓也有五六个。
钱淑兰顺着信背后的地址开始找。
安华大街134号。
到了!
钱淑兰站在外面打量这个房子,这间茅草屋真的很旧了,茅草顶上的草因为被大风刮过,留下坑坑洼洼的房顶。房子的墙体也已经开裂。颇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她站在这家漆黑的木门前,门已经腐朽了,上面有被蚂蚁啃咬过的痕迹,上面连个门环也没有,钱淑兰只能握紧拳头开始敲,“有人在吗?”
她一连敲了十几下,喊了三四声,依旧没人来开门,甚至连应一声都没有。
可这门明明没有锁。
她瞅了一眼天色,这才下午两点,应该不至于还在午休吧?
钱淑兰刚想去问邻居,就听到院子里有人在回应她。
似乎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钱淑兰挣扎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推开木门,推开之后,把门敞得很大,主要怕别人误以为她是小偷。
“有人在吗?”钱淑兰特意加重脚步。
屋里又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钱淑兰这次没有犹豫,直接推开堂屋的门。
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迎面而来,熏得她差点作呕!
她捂着鼻子往后退,趴在门边狂呕不止。
门被她开得很大,等里面的味道散得差不多了,钱淑兰才尝试着进去,只见这间空旷的小屋。只摆了一张床,床头的东西零星地摆在地上,显得杂乱无章。
地上一个粗瓷碗里是发了臭的糠糊糊,上面许多绿豆眼的苍蝇绕着那碗飞来飞去。
床上躺着一个妇人,她年纪大概有四十来岁,面容并不是很苍老,只是皮肤干瘪瘪的,嘴唇发白,上面起了好几层皮。此时她半躺在床上双手正捂着肚子,双眼直勾勾地瞅着钱淑兰,嘴里发出一个轻微的音节,“饿”
钱淑兰也顾不上什么,赶紧从自己挎包里掏出一个饼子来。
那妇人显得已经饿了好几天了,看到有饼手忙脚乱地接过来,直接往嘴里塞。
等她大口大口吃完,身上恢复点力气时,钱淑兰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招娣。”
钱淑兰愣了一下,所以这个妇人就是她大哥的初恋情人?
只是这人怎么混得这么惨呐!
“你的家人呢?”
提起这个,张招娣嘴角翕动片刻,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
“你要喝水吗?”
张招娣点了点头。
钱淑兰朝四周瞅了瞅,除了这张床,没有任何工具。唯一一个可以盛水的工具就是这个碗了。
钱淑兰恶心得不行!
“我去问邻居们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