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2)

就地收割,就地征购,就地入库,入库封仓!农民的口粮,种子粮所剩无几。

许多生产大队收割下来的粮食,全部变成征购粮,就这还是不够完成征购任务!

周社长愁得头发都要掉光了。没办法只能把全部任务粮交上去。

可他报上来的任务粮根本达不到征购任务,上级领导不满意,派人下来调查。周社长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他的权力直接被上面的人架空。

王家村也被波及了,应该说整个刘关县所有的生产大队长都被波及了。

这些生产大队长全部被扣在公社挨批斗。

要说为什么会这么疯狂,起因还在于上面。

八届八中全会上彭元帅因为批评大跃进运动而受到批判,引发第二波主要限于清洗军队中彭支持者的反右运动。

反右运动再次刮起。之前的反右运动多数都是民主党人士,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像王家村生产大队原本跟反右运动不沾边的。

可上面领导见大队干部报上的任务粮数量不够,就说他们没有抓好农业生产,说他们犯右倾机会主义错误。

于是上面派了工作组下来调查反瞒产运动。

自从钱明华被抓到公社之后,王守泉就去公社打听,陈书记让他放心,周社长是不会拿钱明华怎么样的,下面的人也没有虐待过他。

因为公社干部也有亲人朋友在生产队吃粮,他们不愿或不敢做得太杀情,因此他们对上阳奉阴违,暗地也保护这些生产大队长。

可钱明华一直被抓,王家村的人开始忐忑不安起来。

粮食都已经被收走了,怎么还要抓他们的生产大队长呢?

钱淑兰和钱维汉也是急得嘴上起燎泡。

照理说王家村生产大队的粮食全部上交应该不会被批斗。

可因为整个刘关县的土地太贫瘠,再加上之前又一直没有放过大卫星,所以上面领导特别重视。

几个干部召集开会,钱淑兰也被叫过去。虽然她不是大队干部,可她至少还是个厂长。

自从钱明华被抓,王守泉心情非常糟糕,担心好兄弟在公社受苦,他可是知道那些被定为右派分子的遭遇的,全都没有好下场,实在太过凄惨。

一想到明华会被人毒打,他就整夜睡不着觉。此时的他慌寸大乱,竟然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我们各家各户再交些粮食上去吧,我担心明华真的有可能会死。”

年后各家从钱淑兰那边买了一些粮食,大家省吃俭用都还有点剩余。

钱淑兰冷着脸,“你现在把粮食交上去,才是真的想让他死。咱们根本就没有瞒产,你现在交上去不就做实他的罪证吗?你还有没有脑子?”

众人一听也是,纷纷说这法子行不通。王守泉也是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钱维汉异常的沉默,他把自己的收音机拿出来给大家放最新的广播。

里面又是广播员在用很夸张的声音说某某地方亩产万斤!众人脸色十分难看。这可真是天大的讽刺!王守泉气得直接把桌上的搪瓷缸子扑到地上。眼睛充血,像头愤怒地狮子。

钱维汉重重叹了一口气,“小泉,千万别慌!你不也说了明华现在没受苦,就是被人关起来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洗清他身上的污点。”

王守泉一屁股坐在墙边。这大队干部当得实在太窝囊。不仅仅要当队里的公仆,还有被上面打倒的风险。他实在是怕了。他怕明华被打倒,也怕很快自己也会被关进去。更加是因为几年前被那场运动吓怕了。

钱淑兰直接道,“我们整个生产队要紧密团结,一致对付工作组,一口咬定己上报的产量。而且要让大家把手里的粮食藏好,千万别被那些人搜到。”

钱维汉把王守泉从地上拉起来,拍着他的肩膀,“打起精神。明华能不能救,还得靠我们大家努力呢。千万别让他背上罪名,到那时才是晚了。”

王守泉抹一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

“咱们待会儿挨家挨户通知,见到工作组的人就避开,不要别跟他们说话。”这些工作组都是会耍嘴皮子的,老实憨厚的农村人一不注意就被他们套话。所以避开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众人一听立刻行动。

工作组现在就住在食堂那边。目的是为了隔开他们,不让他们跟村里人接触。

吃饭的时候,王守泉就安排工作组到贫农家里吃饭。

贫农户就是穷苦,到这些人家吃饭就是去吃苦挨饿,这边早餐不吃,中午喝很稀的粥,晚上吃蕃薯渣或蕃薯。饿得一个个全都受不了。

抓住王守泉就要他给他们换地方吃。

“王书记,咱们可是交了粮票的,怎么就给我们吃这些东西呢?”

王守泉吓得赶紧摇头,“上面不是说了吗?要到贫农家里吃饭,我这是贯彻上面领导的指示。你们可不能害我成落后分子。”

工作组的人被他一噎,“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想到大队吃饭,你们的食堂不是盖好了吗?为啥不用?”

王守泉也想让这些人从贫农家里出来,如果这些人拿东西诱哄说不定有那眼皮子浅的人就能被腐蚀。“行,我让人给你们开食堂。”

工作组喜不自胜。这下子不用顿顿都吃红薯了。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大队食堂也就比贫农好那么一丁点,每顿饭多了两根萝卜干。

工作组气得脸都绿了。找到王守泉,可对方一口咬定食堂没粮食了。

工作组吃不好,就想早点把工作落实好离开。

于是找准机会开始问社员,可这些人看到工作组远远就跑开,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哪怕是小孩子都不例外。

工作组就开始召集大家晚上到食堂开会。

会上社员们一言不发,不是抽烟便是打瞌睡,工作组的人讲话社员不听,会难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