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刚好相反,我遇到的都是她回家的时候,她那手比脸还干净。我看她们老孙家就跟个貔貅似的,只进不吐。”
。。。
王守仁脸上有些尴尬。说到底自家的事被那么多人知道,他脸上也是无光。
钱淑兰怕他面皮薄下不来台,赶紧过去给他解围,“三嫂子,大嫂子,天都黑了,路上滑,你们。。。”
“哎呀,我的娘嘞,就一会儿功夫天都黑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我也得回了,我就脚上这一双鞋呢,可不能湿了。要不然明天都没法下炕。”
“我也走,我跟你还顺路。咱俩搭伴一起走。”
。。。
呼啦啦没一会儿全走·光了。
钱淑兰拉着王守仁问正康的情况。
王守仁秃噜下脸,满脸都是无奈,“我也没问出来。”
钱淑兰拍了一下大腿。
“那等俩孩子考完试再说吧。”
因为下雪,两个孩子就选择住校。一直要到期末考试结束才能回来。
走的时候,钱淑兰给两人带了足够的口粮,应该也够他们吃到放假了。
正康的事儿就此打住,钱淑兰就把孙家人过来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守仁听了,揉揉额头,面容十分疲惫,而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淑兰没有打扰他,站起来到灶房给他热饭。
热好饭之后,钱淑兰拉着王守仁到灶房吃。
刚吃到一半,突然灶房门被人拍响。
只是,声音有点小。钱淑兰有些好奇,起身去开门,原来是正军。
他穿着自己的棉袄,趴在门边,探着小脑袋往灶房里看,当他看到灶房里他爹的背影,赶紧小跑进来,往他爹怀里钻。
王守仁圈住他的小身子。就要把碗里的鸡蛋递到他嘴边给他吃。
正军摇了摇头,王守仁有些惊讶,“怎么不吃了?平时不是最喜欢吃鸡蛋的吗?”
正军低着头撅着嘴不说话,谁都能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
钱淑兰担心这孩子被人欺负了,忙把他从王守仁怀里拉出来,紧张地问,“正军,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
正军半闭着眼,长长的睫毛浓密又黑亮,虽然钱淑兰对这个孩子是真的很喜欢。可她平时忙得不得了,照顾他的时间并不多。所以正军跟她并不亲。
正军挣脱开钱淑兰的怀抱,重新跑到王守仁身边,强行坐上他的膝盖,躲进他的臂弯里。
王守仁一脸茫然,扭过头看着他娘,有些不知所措。
钱淑兰用口型指了指门外,紧接着又指向自己,意思是说“她先出去”,王守仁点了点头。
等人走了,王守仁摸着儿子的头发,诱哄着开口,“正军,你奶奶走了,你到底怎么了?”
正军从他爹怀里钻出来,往四周看了一眼,似乎是在找他奶的身影。
发现人真的出去了,他松了一口气。
等他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他爹朝他看。
正军下意识低下了头,绞着手指,瘪着小嘴,奶声奶气地告状,“爹,奶奶是坏人。她把娘赶走了,我都看到了。”末了又怕爹爹不相信,又补充一句,“姐姐们也都看到了。”
听到这话,王守仁摸摸正军的头,温声跟他解释,“瞎说,你奶奶是这世上最善良的人。她不是在赶走你娘,她是让你娘回姥姥家拿钱治病呢。”
正军琢磨了一下,对治病这个词有些陌生,“治病是什么意思?”
王守仁对三个儿子从来都是好脾气,抹着他的头发跟他解释,“你娘,她生了很重的病,需要很多很多的钱治病。咱们家的钱根本不够。所以,你奶奶让你娘跟你姥姥回她们家借。”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噢’了一声之后就继续趴在他膝头玩手指了。
王守仁叹了口气,三两口把饭吃完,把孩子抱回屋里的炕上,然后侧身问他,“正军,你喜欢你娘吗?”
正军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喜不喜欢,她都是我娘啊。”
王守仁有些心塞。又换了个说法,问,“如果有一天,你娘不见了,你会伤心吗?”
正军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回道,“可能。。。会吧。”
这么迟疑,看来,他还是不太懂这话里的意思。王守仁不再问了。
正康和正国年纪都大了,早已对他们的娘没有期待。可正军还小,渴望母爱再自然不过。哪怕孙大琴这个娘当的并不称职。
话说,当孙保财看到孙大琴手脚并用从板车上下来的时候,可把孙保财气得不清。
指着鲁三翠的鼻梁就开始骂,“让你这婆娘办点事,你可倒好,人原封不动又回来了。你知道借一次马车要花多少钱嘛。你这个败家娘们!你咋这么不会办事呢!”
孙保财年轻的时候脾气就非常坏。可能年纪渐渐大了,不爱动弹,好些年没有骂过鲁三翠了。
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而且还都小辈,这么骂她,鲁三翠觉得很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