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儿子的孝心,她要学会心安理得地接受,吃完之后,朝王守智很感性地说道,“肥肉就是比瘦肉好吃!”
这话,把王守智显些说哭了。
钱淑兰笑着继续吃饭。好吧,她现在发现自己的演技和心机已经上升好几层台阶了。
半个月后,男人们又重新回去炼钢。
一直到12月,广播里在播今年的钢产量已经达到1108万吨,比去年翻了一倍,圆满完成。全国上下到处一片欢呼声。
可,钱淑兰却看见回来的人是真的疲惫不堪,所以上面才草草结束这场战役的吧。
那1108万吨的钢真的都能用吗?她记得合格率好像非常低的。
炼钢结束之后,就是交公粮的时间。之前因为男人不在家,公粮一直没交。
现在人回来了,王守泉和钱明华就把粮食称重之后,放到马车上送到粮站。
到了那里才发现,今年交粮最积极的居然是他们。
以往,粮站门口可是排了老长的队。现在这是怎么了?
进去一打听,才知道许多生产队的粮食都没收上来。
再加上食堂的存粮已经不多,生产队长就不愿意虚报产量。
这个钱明华倒是不知道。之前,他报的亩产就是按今年实际数目报的。
周社长倒也没为难他,甚至之后的开会也没找他。
原来,大家都不愿意再虚报了。
今年红薯大丰收,他们交得很快。
出来的时候,王守泉说自己去乡里打听一下,到时候也好有个对策。
钱明华知道王守泉是担心上面领导会让他们上交全部余粮。
胳膊是扭不过大腿的,如果上面领导带着民兵强行过来搜粮,他们连反抗之力也没有,只能乖乖竖手就擒。
钱明华赶着马车等在离乡政府不远的巷子里。
周社长对他一点好感也没有,他还是别凑上去吧。要不然受连累的可是他们生产队。
另一边,王守泉到了陈书记办公室。
陈书记看到他过来,故作不悦地冷哼一声,“你们队竟会给我出难题!”
王守泉小心翼翼地瞅了他好几眼,看到他不是真的生气,立刻换上哭丧脸,“陈书记,我们也是没法子啊,男人们都去大炼钢了,女人们拼死拼活才把红薯收上去。就那些口粮也就是养活我们自己,哪里还敢虚高呢。”
陈书记挥挥手,脸板不住了,拍拍他的胳膊,哈哈大笑,“你小子行哇。人在钢铁厂炼钢,家里还能按部就班,一点错也不出。粮食也如实收上来了。不孬真不孬。”
王守泉很羞涩地挠挠头。
陈书记夸完之后,递了一份报名表给他,“这是给你们生产队的名额,只有一份。回去填一下,我们好报上去。”
王守泉不明所以接了过来。而后惊呼起来,“这是劳动模范的申请表?”
陈书记从椅子上站起来,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特地奖励你们队的。”
他走到窗边,拿起茶几上的暖瓶给自己倒了杯热水,而后无奈地摇头,“你是不知道老周那脸色!啧啧啧!”他一脸嫌弃。
王守泉有些好奇。
等陈书记端着搪瓷缸重新坐下来的时候,王守泉紧紧盯着陈书记,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呢。
陈书记被他这副急切的求知欲逗乐了,倒也没再吊着他,“老周搞得那两个先进生产队,今年亩产连一百斤也没有。把老周气得不行。”
王守泉挠挠头有些好奇,“那两个队不是种得黄豆和玉米吗?亩产怎么可能连一百斤也没有?”
提起这个,陈书记就叹气,“谁说不是呢。因为没有工具,黄豆都熟了,炸裂在地里也没人去拾。玉米,他们倒是掰下来了,可早晚露水重,那些社员偷懒也不知道把玉米收进仓库。就这么放在打谷场,堆在下面的都发霉发芽了。你说产量能高吗?”末了,又有些恨铁不成铁钢,“大队干部一走,两个生产队就是一盘散沙,谁也不服谁!老周现在还有得闹心呢。”
听到这话,王守泉也高兴不起来。他有些担心道,“那周书记还会虚高产量吗?”
陈书记挑眉看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哎,守泉啊,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啊。”
王守泉的心瞬间拔凉一片。
那周社长就算不争先进,可他一定会保住自己的头上的乌纱帽。其他队亩产都低了,那就只剩下他们队了。亩产怎么也得比上半年还要多。
他想求陈书记帮帮忙,可陈书记是管思想的,并不管农耕之事。
何况,陈书记跟周社长一直不对付。两人也谈不上交情。
王守泉拿着那张报名表,心情格外沉重。
钱明华看到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妙了。
队里又召开社员会议。一家出一个户主过来开会。
王守泉先把上报劳动模范的事情说了一遍。大家都在推选名额。
最后,不知怎地,竟有人提议钱淑兰。
说她年纪最大,干活比小年轻还利索。很适合当劳模。
还有的人提周雪梅,毕竟她在队里也是出了名的,一天能拿十个工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