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就是一项重要的通知,只要是十四岁以上,五十五岁以下的男人全都要到县城钢铁厂炼钢。
因为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所以,队里要重新选举临时干部:临时大队支书,临时生产队长,四个队的生产小队长,记分员,仓库保管员,这些都是男同志担任的,他们去大炼钢肯定要选出女同志过来顶替一阵。
钱淑兰也举手报名,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只要她当上干部,她在家里就比现在更有威严,说的话也会比以前更好使,更让人信服。
想想,一个农村老太太和一个村干部,谁说得话更好使,毫无疑问,当然是后者。
“我要当记分员,我现在跟我们家丹娜学识字呢,会丈量能记数,我觉得我挺适合这份工作。”
别说,要是以前的钱淑兰,别说她识字了,就算她是大学毕业,社员们都不可能选她。
现在,这老太太似乎变了不少,比以前大方了,还知道助人为乐,她做这份工还是可行的。
再说了,记分员这工作,并不是不干活的。一天只有四个工分的补贴。只有秋收的时候才有这项补贴。
下地干活还是跟别人一样,按量来。
记分员记下的分要跟社员校对的,如果一方有差错,那是要经过反复确认的。
因为王家村生产大队几乎都是同姓之人,沾亲带故的,谁也不肯耍赖皮让人戳脊梁骨。所以,成立集体之后,还真没有人记错过。
虽然,钱淑兰也鼓励家里人踊跃报名,可效果并不明显。
除了王丹娜报名要参选临时会计,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考量,也有的人是觉得自己不配。
听了她们的理由,钱淑兰有些无语。
到了投票的时候,钱淑兰怕大家不选她,那她可就丢人丢大发了,投票前还特地发了几句应聘感言,“同志们,大家还记得之前收知了猴的事儿吧。你们想想那时,我有没有给你们算错过,没差一分吧!等我当了记分员,我记下之后,肯定会跟你们核对数目,确认无误后才会再记录下来。争取不出错。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我,我为大家服务的心是炽热的,为队里出一份力的决心是巨大的。请大家多多支持我。”
为什么提知了猴的事儿?就是隐晦的提醒,她曾经算过账,也帮助过大家。
哎,虽然有点耍心机,钱淑兰表示自己也很羞耻。但是没办法啊,谁让这些人对原身的印象那么差呢。她不趁此机会表现一下,她得到记分员的工作只能有一半机会。
也许真的是计策有效了,竟然超过八成人选了钱淑兰。
把家里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最夸张的就是孙大琴,她是真没想到她婆婆居然能选上。
记分员啊,选上就能有四个工分,白得来的好事儿,她儿子要是不上学,也能当。
不过,她也只能想想。
正康今年已经上高二了,关键性的一年。念完之后就能拿到高中毕业证了。
孙大琴倒是没想过自己去选,主要她是有自知之明,她在队里的人缘是有目共睹的,她觉得还是不要丢人的好。
至于李春花那就纯粹是因为性子太闷,她觉得当干部就得要能说会道,她嘴笨,肯定不行。
周雪梅就纯粹是因为识得字不够多了。因为去北京,她的课程落下不少。字都写不全,自然不能选上。
小梅在李春花的怂恿下报名当仓库保管员。可惜年龄太小,身板也不行,直接被拒绝了。
小荷看到连姐姐都被拒绝,也就没往上凑。
王丹娜报的会计也没问题。
本来嘛,村子里给女娃识字的就很少。男人一走,只剩一些睁眼瞎,王丹娜这个高学历就是唯一的选择。
她一天能有六个工分。比钱淑兰的还要多。
一家人都十分羡慕地看着王丹娜。
就在选完临时干部之后,一直上学的正国和正康愁眉苦脸地回来了。
“多少?”钱淑兰掏掏耳朵,她真得没有听错吧!谁家能拿出来这么多的铁,当那玩意是树叶呐?大风刮一下就能有。
正康吭哧半天又说了一遍,“学校让我们每个学生必须上交一百斤铁!”
钱淑兰只觉得自己要疯!家里的五十斤好不容易凑够交上去,现在还要一百斤铁。他们这的地方属于平原,又是农村,没有大工厂,哪来的铁?
钱淑兰摊了摊手,“你瞅瞅家里,只要是铁,你都可以拿去。”
正康和正国蹲在地上没说话,脸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
钱淑兰把他们提起来,“明天,我去学校给你们请假。就说你们病了。等好了再去上学。”
两人对视一眼,眼睛一亮,“能行吗?”
钱淑兰拍拍两人肩膀,“肯定能行的。”
这不瞎胡闹嘛!初中和高中炼什么铁?他们知道炼铁的知识吗?
第二天,钱淑兰就提着点东西去学校给两人请假。
老师虽然有点不高兴,可看到她提着东西,脸上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也真的相信了孩子是真的病了。
钱淑兰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操场上居然架起了高炉。高炉旁边就是学生们上交的铁。这些所谓的铁就是一些农具,如铁犁,镰刀之类。
谁把这些玩意交上去的?这些可是农民收粮食的重要工具!这也太可恶了吧!钱淑兰站在边上咬牙切齿。
虽然钱淑兰很不忍心看到这些农具被毁,可是那么多人在边上看着呢,她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把东西收进空间,只能心事重重地出了学校。
哪知道她从学校出来没走多久,经过一个生产队,她就看到一个农民带着民警正在调查农具失窃案。
钱淑兰便上前告诉民警,“我刚才在学校看到许多农具,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