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把自己的小身子往她娘怀里滚,搂着她娘的脖子,小声道,“娘,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够勇敢。”
周雪梅吃着馒头,忍不住抱紧了小桃。
第二天早上,因为小莲被打的事,周雪梅跟李春花道歉。
李春花原本还生着周雪梅的气,可当她看到周雪梅居然拿一块花布来当赔礼。她的气登时就没了。
周雪梅又跟小莲道了歉,小莲一点也没有怪罪四婶,红着脸摆手说‘没关系’。
等周雪梅走后,李春花把花布摊开。之前,她就看上这块花布了,碍于情面,她张不开嘴。
可谁成想,小莲挨了一次打,她就得到了。
李春花立刻把花布摊开来,准备给小梅做身新衣服。
前几天,她男人跟她说了,小梅要留在家里招赘的,可得要打扮漂亮点。
虽然,之前帮小梅做过衣服,可李春花脑子不太好使,记不住东西。
所以,她拿来软尺准备重新测量一遍。
小莲趴在炕上看到她娘又准备给大姐做衣服,委屈地直掉眼泪。
小荷瞧见自家妹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撇嘴,又觉得这个妹妹虽然傻,可还是很仗义的,她有心帮小莲朝她娘道,“娘,大姐又做新衣服,我们俩就是你捡来的吧?”
李春花正在弯腰帮小梅量腰围,听到小荷的话,朝她看了一眼,“你大姐比你会爱惜衣服。你看看你,吃东西也不注意点,沾了那么多菜汁在上面,脏死了。”
小荷嘴里吃着她从地里摘到苦菜果,这种果子呈青黑色的,跟比黄豆小一点点,吃在嘴里又酸又甜。
但是,一旦它的果汁沾到衣服上就得马上洗,要不然果汁很容易残留在上面,怎么洗都洗不掉了。
李春花便让小荷穿罩衣,可以挡脏。可小荷年纪渐渐大了,不喜欢土得掉渣的罩衣,就喜欢穿漂漂亮亮的。
李春花要干活也不可能一直盯着她,所幸就由着她了。
所以,每次还不等传到小莲这边,那衣服就被小荷弄得脏兮兮的。
小莲趴在床上,见她娘丝毫没有考虑她的感受。
之前还抱着她哭,现在却把四婶赔给她的布拿给姐姐做衣服。
什么心疼她,全是假的。她挨了一顿打,却没有一个人心疼她。
小莲委屈得不行,趴在炕上小声地抽泣着。
小梅看了有些不忍心,动了动身体,想过去安慰她,李春花按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朝小莲的方向撇嘴,嘲讽道,“让她哭吧。让她逞能。她不是喜欢挨打嘛。那就让她挨呗!”
小梅急得直跺脚,央求她娘别把话说得这么过份,“娘!”
李春花却不为所动,继续添油加醋,“真当自己是刘胡兰了。你也不瞅瞅你那德行,你有哪点比得过人家革命烈士?你呀!充其量也就是个替死鬼。”
听到这挖心窝的话,小莲也顾不上哭了,直接从炕上爬起来,她动一下,屁股就疼一下,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她朝着她娘大声嚷嚷道,“我去找奶奶,你不讲理!”
也不等李春花会有什么反应,她挪着腿就往外冲。
李春花被她这动作吓了一跳,把软尺往炕上一扔,嘴里喋喋不休地发着牢骚,“这倒霉孩子,怎么什么事都找你奶啊。我还是你娘呢,就知道拿你奶来压我,我迟早会被你们这群赔钱货气死。”
李春花急得不行,拔腿就往外冲。
小莲受了伤根本走不快,被快速冲出来的李春花直接撞倒在地。正好被刚出房门的钱淑兰看到。
小莲的屁股被李春花压住,疼得她呲牙咧嘴。
钱淑兰立刻跑过来,李春花也吓得不行,赶紧从小莲身上爬起来,两人一起把小莲扶起来。
屋内的小梅和小荷也跑了出来。看到她奶,全都吓得不敢动弹。
小莲哭得眼睛都肿了,“奶奶,奶奶,娘欺负我。”
钱淑兰皱紧眉头,朝李春花道,“说说,怎么回事?”
李春花低着头,不敢跟婆婆撒谎,磕磕绊绊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钱淑兰脸一黑,“有你这么当娘的吗?小莲被打成这样,你也不心疼一下?还有,雪梅赔给小莲的布,你给小梅做衣服?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李春花被钱淑兰当着孩子的面骂,觉得失了面子,十分委屈,眼圈一红,眼泪流了下来,“娘,我也不想啊,小梅这不是大了吗?也该相看人家了。她现在正是需要打扮的年纪。等小梅结了婚,再给两个孩子做,也来得及啊。”
钱淑兰眉头紧皱,“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平时你怎么分布我不管,可这块布就是属于小莲的,你就不该自作主张。你这么厚此薄彼,你就不怕小荷和小莲在心里怪你偏心?”
李春花抹眼泪的动作有些僵硬,她侧头朝小荷和小莲看去。一个是脸上带着愤愤之色,一个直掉眼泪,在等着看她的笑话。
都是不孝女!李春花捂脸痛哭起来,“娘,我也不想的。可谁家不是这样的,大的穿完给小的,轮着穿,要不然那点布哪够用。”
钱淑兰从来没有觉得李春花这么胡搅蛮缠过,她再次强调一遍,“我现在跟你说得是平时的事儿吗?我说的是这块布。”
李春花尴尬得不行,用手不停抹眼泪。
钱淑兰直接进屋把那块花布拿走,“这布,我先收着。你给我反思反思。都是你的孩子,你可不能偏心太过。”
李春花拘谨地站在房间门口,眼睁睁地看着婆婆牵着小莲的手走进堂屋。她捂着脸跑进屋,直接扑到炕上哭。
小梅走进来安慰她。小荷脸上浮现畅快之色。
钱淑兰牵着小莲的手坐在炕上。
她朝小莲道,“你救人这颗心是好的,值得表扬。不过,你这方法用错了。你这样做是让小桃犯错误。做为好姐妹,你应该鼓励她勇敢承认错误。而不是替她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