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王守仁‘哦’了一声,走上前帮她捶背。

嗯,这滋味不错,钱淑兰感觉自己没有之前那样腰酸背痛了,“你今天怎么这么孝顺?”

王守仁抿了抿嘴,都快哭了,“娘,我知道你生我气了,我不是不想考好的,可我就是记不住。同样的字,正国写五十遍就能记住,我写一百遍也记不住,我是不是很笨呐。”

钱淑兰‘啊’了一声,记性这么差吗?她拍了拍炕边示意他坐过来。

钱淑兰觉得自己该好好跟他掰扯,“老大,你这样想就不对了。遇到问题,你就怀疑是自己脑子有问题。娘的年纪比你还大呢,娘怎么就能记住呢?再说了,学习也得讲究方法呀。你知道娘是怎么记东西的吗?娘每天早上起来,都会把之前学过的内容重新复习一遍,也不用手写,用嘴读,大声地读。你天天复习,我就不信你还记不住?”然后拉拉杂杂传授了一通学习方法。全都是她的经验之谈。

虽然她也不知道她的学习方法对王守仁管不管用,不过,有方法总比没有的好。

王守仁听了他娘的话,顿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等再次测验的时候,王守仁成绩就有明显的提高。

钱淑兰就把这个学习方法跟其他人分享。一时间学习氛围好了许多。

一大早,村子里就老王家闹哄哄的读书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孩子,后来才发现居然还有大人。

都当笑话来传。钱淑兰在路上被人问,也没否认,大大方方承认,“我觉得识字才能更好的解读m主席发布来的新指示。”

钱淑兰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去问问,考结业证书的事情了,不能等他们都学会了,到最后却考不成,那可就白费功夫了。

钱淑兰之前跟人打听过王家村小学校长王立德。

这人和原身男人王立勇是堂兄弟,但因为家里只有他一个,所以在别人家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他们家还能花钱给他念书,建国之后,他因为成分好又识字,被推选当了王家村小学校长。

这人比较正直,不喜欢搞送礼那一套,所以钱淑兰什么东西也没带。

进来之后,就叫了一声,“三哥”不叫三堂哥,叫三哥,这样表示亲近。

王立德诧异地从书桌前站起来,对她的来意有些摸不着头脑。对于这个弟妹,同一个村的,王立德还是知道她的为人的。

最是重男轻女,只给孙子念书,孙女却一个也不给。正军那孩子年龄还小呢,她这会子上门就有点奇怪了。

招呼她坐下之后,两人又寒暄了会儿。钱淑兰看着王立德笑眯眯的脸,试探着问,“三哥,你说我现在给孩子们识字,晚不晚?”

王立德微笑着点头,“当然不晚,学什么都不晚,有句老话说得好,活到老学到老。”

钱淑兰点点头,她轻了轻嗓子道,“相信三哥你也听到最近村子里关于我们家的风声。前些日子,我去了趟城里,发现人家都识字,我就想着让家里几个孩子也学会认字。虽然老大他们几个年纪都大了,可也不能做睁眼瞎不是。”

王立德对她的话倒是很认同,也很支持,“你能这样想就证明你觉悟很高,继续努力,我支持你!”

钱淑兰可不是为了得他几句不痛不痒的夸赞才来的,直接把来意说了,“是这样的,三哥,我是想学习就要有个结果,就像咱们收庄稼一样,得收上来,我是想,学校能不能组织一次考核,如果通过了,就给他们发毕业证书?”

王立德惊讶地张了张嘴,显然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个意思。他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顿时也认真思考起来。

他有些为难。从来没有这么办过呀。

他要是跟她说不行,她会不会直接开骂啊?一想到这弟妹泼妇骂街的架势,王立德就有些头疼。

钱淑兰一脸期待地等着他的答案。

王立德想了半天,咬咬牙一狠心给了个否定的答案。

钱淑兰有些急了,没有毕业证书,那工作岂不是没戏了,她刚想开口,就听王立德道,“不如这样吧,我过几天去县城教育部那边反应一下,看看咱们村能不能再开设学习班,到时候让他们考学习班的结业证,那个才是成人的,我这小学毕业证是发给小学生的。”

听到这话,钱淑兰大喜过望,一把抓起王立德的手就重重地摇了起来,“谢谢你三哥,你真是个大好人。”不贪不腐还热心的老师上哪找啊。反正,她前世就没见过这样的老师。

王立德被她这么直白的话夸得有些不自在,他刚想谦虚几句,就见门口有人咳了一声。

两人皆侧头去看,只见一个年约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皱眉看着他们。这是王立德的婆娘陈月琴。

钱淑兰顺着她的视线,原来自己还握着的王立德的手。顿时有些尴尬,忙松开,朝陈月琴解释道,“三嫂子,哎呀,真是对不住,我刚才是太激动了。”天,千万别以为她在勾引这老头,她心没那么大。

陈月琴被她戳中心思有些羞恼,斜着眼板着脸,咕哝一句,“谁知道你是啥意思?!”

钱淑兰有些无语,这三嫂子居然这么在意王立德,连跟他握手都要吃醋。她当下不敢再跟王立德站在一起,忙走出来,岔开话题,“三嫂子,你家鸡蛋还有没有?我家最近盖房子,肉换不到了,想跟你换点鸡蛋。”乡下盖房子,最花钱的就是吃饭这一项。因为不要工钱,还花了大力气,你就得把人伺候好了。

陈月琴听到这话,忙不迭地应道,“有,有,你要多少个?”

天气越来越热,鸡蛋不好储存。所以价格也降了一些,以前是三分钱一个,现在只有两分。差了一分钱呢,许多人家都不愿意卖,都开始腌咸鸡蛋。陈月琴本来也想腌的,可家里的粗盐已经被她腌萝卜干了。这个月的份额已经没了。可鸡蛋这东西不能等,所以她就想着过几天去供销社一趟把鸡蛋给卖了。

现在听到钱淑兰要买鸡蛋,心里很高兴,因为村里人都说钱淑兰比以前大方了,十二斤小麦换一斤腊肉,给人家占两分钱的便宜。

钱淑兰这次也确实如了陈月琴的意,让她占了两分钱的便宜,十个鸡蛋,两毛二。陈月琴总共攒了二十个鸡蛋,一共四毛四分钱。

换完之后,钱淑兰就拎着鸡蛋往家走。

离了老远的距离,钱淑兰就听到孙大琴跟正国吵起来了。

正国坐在地上,眼睛哭得红肿,双手不住地挥,“娘,我的鸡蛋呢?是不是被你拿了,你快还我鸡蛋!”

孙大琴掐着腰站在门口,皱眉骂道,“你个兔崽子,我吃你几个鸡蛋,怎么了?连你都是老娘生的,我还不能吃你几个鸡蛋了?现在就这么不孝顺,将来我还能指望你?”

正国哭喊的动作戛然而止,想到自己那几个鸡蛋,心疼得不行。

他扁着嘴嚷道,“你要是想吃鸡蛋,你为什么不自己好好学习,只要你也考上前三,你就有鸡蛋吃。为什么要抢我的?”

后面这句,他喊得声嘶力竭,仿佛要跟人拼命似的。

钱淑兰有些头疼。所以说,她把孙大琴唤醒了,孙大琴就开始抢儿子的东西吃?

真是奇葩!原身是因为太疼自己的孩子,再加上不会教,所以养出了白眼狼。

孙大琴纯粹就是自私自利,所以养出了同样自私自利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