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都是牛,不打就不走,真是愁人!
李春花见婆婆似乎是在想事,忙道,“娘,您没事,我就出去啦?”
钱淑兰挥了挥手。
李春花赶紧溜了,她出来的时候,看到周雪梅正从堂屋里出来,两人撞了个正着。
周雪梅手里拿着块花布,“三嫂,你帮我看看,这褂子的尺寸有没有量错?我实在不敢剪,就怕一剪子下去,布就毁了。”
老王家的衣服,全是李春花做的。她娘曾经做过大户人家的丫鬟,在针线房里做事的。虽然比不上老裁缝,可也比他们这些乡下姑娘手艺好不少。
李春花就是得到她娘的亲传,所以手艺也不差。
李春花便跟着周雪梅到她屋里,重新量了一下,只是这个尺寸太少,有些惊讶道,“四弟妹,你这衣服是给小桃做的?”
周雪梅点点头,“我的衣服够穿的,就是可怜小桃,前些年,都是拾我们的旧衣。”她娘给她的衣服,她不好拿过来把她改小做给小桃。
所以,每次都是她穿过一季,就把衣服改小。
李春花看了一眼小桃。见她安静地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他们,也不闹腾,这孩子还是太过安静了。
李春花也替周雪梅惋惜。只是,她比周雪梅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她的闺女健康,可将来嫁了人,就是别人的,到时候,她跟周雪梅一样没有养老送终的人。
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埋汰。
房间里,孙大琴一连吃了三个红薯,一口水没喝,就有些噎着了。
她想起身去倒水,钱淑兰却阻止了她,“你不是有三个儿子吗?你使唤一下试试!”
她非得让孙大琴知道,自己有多失败!
孙大琴抬起的屁股又按了回去。她就不信邪了,她的儿子她这个当娘的还使唤不动了?
她扯着嗓门朝门外大喊一声,“正康,正军,正国,你们都给我过来!”
这声高亢都能把屋顶掀翻了。钱淑兰头皮都有些发麻。
她朝着得意洋洋的孙大琴道,“这么大声,只要他们还在家,就一定能听到。”她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漆黑一片,这会子怎么可能不在家。
孙大琴很肯定地点头,“他们在家。”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
久到,钱淑兰腿都有些麻了,她一把捞起床头柜上的闹钟,淡定地说了一句,“哦,十分钟过去了,你要不要再喊喊?”
孙大琴有些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两声。
这次,正康是被王守仁提溜回来的。
“你扯那么大嗓门招魂呐!”白天,王守仁一直忙前忙后量地基,又挨家挨户找人明天去砍树。早就累坏了,躺在床上睡觉,偏偏自家婆娘在他娘屋里鬼叫个不停,他累得眼皮都掀不起来,还以为他娘出了啥事,就把大儿子一起拎过来。
谁成想,他娘没事!那这婆娘喊啥?真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孙大琴没心思回答王守仁的问题,站起来就把朝正康抓到身边,等待的时间太久,她的火气也上来了,“娘这么大声喊你,你哑巴啦,也不答应一声。”
正康瘪着嘴,皱紧眉头,有些不耐烦挥开他娘的手,“娘,大晚上的都在睡觉呢,你不睡觉,跑我奶这屋干啥?”
孙大琴听到儿子在睡觉,也就不怪他了,刚想让他回去接着睡,就听婆婆咳了一声,她忙道,“你赶紧给我倒杯水,娘渴了!”
正康一副见鬼似的看着他娘,从他娘怀里挣脱开,蹦得老远,就要往外走,“娘,你没手还是没脚,自己不会倒吗?我困了,我要去睡觉!”
说完,不等孙大琴回答,直接从王守仁的腋下穿梭而过,打开房门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这一系列动作连十秒钟都不到,把孙大琴震得目瞪口呆。
钱淑兰唇边勾起一抹笑意,朝王守仁道,“老大,娘渴了,你去给娘倒一碗。”
王守仁立刻走了出去。
钱淑兰清楚地看到孙大琴那背僵了一下。
很快,王守仁就进来了。只是他的手里只有一碗水。
他仿佛没听到孙大琴刚才跟正康说自己口渴似的。
钱淑兰接过碗道,不经意地问道,“你媳妇也渴了,你怎么没给她倒一碗?”
听到这话,孙大琴动了动身子。
王守仁却一脸理所当然,“从来都是媳妇伺候男人的,哪能反着来?”
钱淑兰端着碗的手差点打翻了!妈呀!不仅是个妈宝男,还是个直癌男吗?
她有些同情地看向孙大琴,一直待坐在炕边的孙大琴听了这话直接跳起来,一把推开站在她前面的王守仁跑了出去。
钱淑兰没理会她,拍拍炕边朝王守仁道,“老大,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你媳妇虽然缺点不老少,可毕竟给你生了三个孩子,你平时体贴一点,也是当丈夫的本份。”
王守仁紧皱眉头,“娘,不是你说的吗?媳妇就是用来生孩子的,不听话就打。你对她太好,她就会跟你闹。你看老四媳妇就是这样,老使唤老四,弄得老四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钱淑兰想骂娘,难道以后她都要在打自己脸的路上奔跑吗?她压下心里那古怪的感觉,板着脸道,“娘以前说错了!总之,你平时稍微体贴一下大琴。她要是不听话,你吓吓也就罢了,可别真的动手。她是你媳妇,又不是你奴隶,打坏了不好。”
要想改造孙大琴就得打一棒给一颗甜枣,反正她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又不用她干。而且,这样才能让孙大琴认识到,她的丈夫是因为听了他娘的话才对她好的。瞧,同样都是儿子你怎么都使唤不了,可人家就行。你这娘当得多失败。这就叫从心理上碾压她,让她产生敬畏之心。
当然,钱淑兰也确实不喜欢男人打媳妇,这样会让想到她奶奶。王守仁是非值这么低,不排除有这方面因素,所以一言不和就动手这点必须得改。
王守仁见他娘生气了,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答应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王守仁从里面出来,把门轻轻关上,看着外面影影绰绰的月光,重重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