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之前那个梦的缘故,钱淑兰的视线不勉停留在几个孙子们身上,见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一袋袋东西看。
正军和正国两只小手扒着王守仁的胳膊一个劲儿地追着问袋子里是什么东西。
王守仁好脾气地回答着,“爹也不知道”。虽然这些口袋都扎得很紧,他看不见。不过,按这个重量来看,应该是粮食,只是这话不能跟孩子们说,要不然传到外面会招人眼。
孙女们也是一脸羡慕地瞅着那些袋子。显然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只是,似乎很害怕,不敢上前寻问。
看着这一幕,钱淑兰颇有几分心酸,这重男轻女真是糟心。
她移开视线,朝两个媳妇身上扫了一眼,让钱淑兰没有料到的是,她这大儿媳妇的孝心值居然长到了三分。
这可真是稀奇了,她啥事也没干呐!
很快她就知道了这分值是从何而来的。
孙大琴推着三个儿子走到钱淑兰面前,开始告状,“娘,你看看,你让三弟妹分饭,她把你三个孙子都饿得瘦了好几圈了。”
钱淑兰的眼神在三个孙子面上溜了一圈,是瘦了点。估计没有原身晚上加餐导致的。所以,孙大琴的孝心就是这么来的。
她侧头看向孙大琴,“你去把咱家人都叫来!”
孙大琴以为她要拿李春花开刀,立刻喜滋滋地跑出院门去喊李春花。
等人都到齐了。钱淑兰开始开会,她首先宣布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小五两口子离婚了!”
家里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懵了。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眼里写满了疑惑,怎么才半个月而已,小五两口子就离婚了?
其他人对这消息反应很平淡,这也能理解。自从七年前,小五结婚,这两人几乎没怎么沾过家,也没给过什么钱,两人离婚跟他们又没什么关系。所以,除了表示惊讶之外,别的想法那是一丁点也没有的。
但最小的王丹娜就不一样了,她上学的时候,费尽心思巴结李彩英不就是为了让对方帮她在城里找份工作吗?
居然说离就离了。
她气得站起来就要去找李彩英算账,钱淑兰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当即一个巴掌拍在饭桌上,怒道,“给我回来!”
王丹娜急得不行,眼见自己工作都飞了,她哪还有心思想别的,对亲娘的话也不愿听了,钱淑兰见人要冲出去,忙大喊一声,“他们的婚是我让离的。”
这声吼把众人全都震住了。甚至连王丹娜都停下往外冲的脚步,不可思议地转过身。
她喃喃问了一声,“为什么呀?”
钱淑兰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看到周雪梅的时候,她眼神停了一瞬,把周雪梅看得后背开始冒汗。王守礼似乎注意到他娘的视线有些不对劲儿,忙讨好地朝他娘笑笑。
钱淑兰移开视线。她刚才也是突然想到,她把工作给了王守礼,周雪梅是不是能识趣不再闹分家了?
只是现在先说小五的事情吧。
钱淑兰自然不可能告诉这些人这些年王守智所受的罪,那样他吃软饭的名声就要传出去了,当然带绿帽子的事更不能说,所以她故作学原主的样子,蛮横道,“为什么!我一个寡妇把你们养这么大。图的还不是你们的孝心!可小五是怎么对我的?结婚六七年,除了第一年拿回二十块钱,后面六年连家也不回。我这儿子不是白养了吗?你们五弟是什么样子的人,你们应该知道的。虽然我从小偏疼他,可也是因为他从小就孝顺,可和李彩英结婚才几年时间,就把你们五弟管得服服帖帖,连家也不回!这样的媳妇我敢要吗?”她视线再一次停顿在周雪梅身上,甚至还扫向王守礼,眼里带着一点警告。
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两人心上一惊。
“既然他们不孝顺我,我就把他们拆开!小五是我养大的,这世上,没有种树的人吃不到果子,反而全便宜外人的好事!”反正,立威是必须的。要不然,她还怎么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王丹娜越听越急,她才不管这些,他五哥在城里过得什么日子她一清二楚得很。可,她觉得五哥已经比大哥他们好多了,至少他不用下地干活,还有城里人的身份,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急忙跑过来拉着钱淑兰的手,焦急道,“娘,我的工作怎么办?我好不容易上到初中!”
钱淑兰在她额头上扫一眼,孝心值只有3分,呵,还工作!谁管你!她冷声道,“是你工作重要,还是你五哥幸福重要?”
王丹娜被她娘的话噎住了,嘟哝一句,“就算要离,你也等她,帮我找到工作再离也不迟啊。”
众人也如王丹娜一个想法。
钱淑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粮油局都能招工,棉纺厂难道就不招工吗?人家摆明了不想提携夫家。工作都找两年了,还没死心,这得有多认不清事实。钱淑兰冷哼一声,“就你聪明!你真当人家是傻子呢。你毕业都两年了,她也没个准信,可见对你的事根本不上心。而且就算她真得帮你找到了,等跟你五哥离婚,她照样能把你工作搅黄了。你还想白占人家的好处!美不死你!”
这话音刚落,一直胡搅蛮缠的王丹娜顿时脸色惨白,气得跑回自己屋里去了。
钱淑兰才不惯她!如果王丹娜是个有孝心的人,说不定将来她还能帮她找份工作,可她摆明了就不是。
反正原身的任务也只是改造这几个儿子儿媳。
她现在的任务是他们,至于王丹娜这个可选可不选的人,她暂时还不考虑。
“我再宣布第二件事情。”她在众人脸上扫视一圈,把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接着道,“我在城里找到一份临时工,条件是要有小学以上文凭或是有识字班的结业证,咱们家只有老四符合这个条件。”
大家都面面相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孙大琴首先就炸了,“娘,正康也是初中毕业,他也能去啊。”
钱淑兰却凉凉地看着她,“是粮油局背麻袋的,你觉得正康这小身板能抗得动吗?”
众人的目光都朝正康身上扫,比起健硕的王守礼,正康就跟豆芽菜似的。这倒不是说,原身亏待正康。
相反原身最疼的就是三个大孙子,但是奈何,这个大孙子看上班上一位女同学,把原身给他吃的鸡蛋,偷摸藏起来,留给人家吃。自己倒是吃得很一般。
而王守礼,因为是儿子,原身对他也是尽心的。饭都是管饱的。偶尔也会给他吃上一回鸡蛋,还必须当着她的面吃完,就怕他会留下来给他媳妇或者那赔钱货吃。
所以一个十五岁的小青年和三十岁的壮劳力,营养差不多,但体力上却是天差地别的。
听到钱淑兰的话,孙大琴有些可惜。但,想到是去扛麻袋的,心里又不乐意了。虽然临时工挣得钱多,可要是把儿子累出个好歹来,她还不得懊悔死。
其他人也都有些可惜,全都用羡慕地眼神看着王守礼。
王守礼本人也感觉自己是被馅饼砸晕了,他没想到居然有这好事落到自己头上。
他两眼放光地直盯着他娘面上瞧,想确定这事是不是真的。
钱淑兰很肯定地朝他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