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背心老头说:“你不用喊他了,他听不见的。他是被主人选中的器皿,灵魂已经被封住。等这场祭祀完成,主人就可以用他的身体复活了。”老头越说越激动,越烧越红的火光倒映在他的眼中,让他看上去更加疯狂。“我在这条河边守了整整二十年!终于等到今天了……”
沈秋棠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既然你我都是祭品,你主人复活了我们都得死,那你还高兴什么?”
老头笑了,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我得了绝症,早就该死了,这些年来都是主人帮我续的命。只要主人复活了,我就可以得到永生!”
“呵……”沈秋棠的冷笑中明显带着嘲讽。
老头问:“你笑什么?”
沈秋棠说:“笑你傻,被骗了。”
老头像是听不懂她的意思。沈秋棠边走边说:“你自己摸摸你的心口,还有心跳吗?”
老头手捂在心口上,接着神色慌张地摇摇头,再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说:“其实你早就死了,你的主人根本没为你续命,而是用邪术把你的灵魂继续附在你的身上。怪不得凌浩然根本看不见你,而我一开始也没看出来你是人还是鬼。”
“你胡说!”老头情绪很激动,显然并不想相信。
沈秋棠打量了一下周围,继续说:“这个地方奇怪得很,人在这里消耗的性命会非常快,一般人根本扛不住,哪怕进来了也很快就会死。想想你为什么能在这里待上二十年?因为你的身体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我猜你死……哦,不对,是你主人给你‘续命’的时候,你应该年纪不大吧,也就十几岁,你的灵魂停留在年纪,所以你说话的声音才跟你的尸体……哦不,是身体不符。”
老头眼神茫然,但情绪不像刚才那么激动,似乎渐渐地相信了沈秋棠的话。
沈秋棠微笑地看着他的脸,仔细地研究着他的面相,“你虽然命有坎坷,但不至于十几岁就死了。你再仔细想想,你的主人到底是续了你的命,还是绝了你的命?”
“不不不!我不信……”老头摇着头,嘴上说着不信,但显然已经信了沈秋棠的话。
沈秋棠走到他面前,伸出手,“他害了你,你就别再帮他了,把祭祀最后要用的东西交给我,我还能超度你,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老头犹豫地看了她一眼。
沈秋棠表面上带着微笑,实际上心里也没底。这里将她的道法封印住了,她只能用普通人的办法来解决问题。
韩彬忽然笑了。
他的笑声阴阴森森的,让人听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秋棠和老头同时望向他。
“主……主人!”老头瞬间被恐惧淹没,颤抖着跪伏在地上。
沈秋棠看到他眉心中间有个菱形的红色印记,这个印记她见过。在她复活的那天晚上,打碎了玄天派传家宝的指甲鬼魂飞魄散之前,眉心也出现过这个印记。
她皱起了眉头,恐怕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那个指甲鬼,是你的同伙?”
“不愧是玄天派的祖师爷,一切都逃不过您的法眼。”韩彬看着她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件绝世珍宝。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慢慢走过来,眼中带着热忱的光,“很快,你千年的道法,就是我的了!”
沈秋棠笑了,怪不得走廊上的红毛衣非得借自己的手自杀。“你用了二十年的时间,硬是将一个命格极好的人,弄成了一个怨气冲天的人,现在说不要就不要了吗?”
“那当然,有你当器皿,谁还看得上韩彬。”
韩彬拔出了一把匕首,走向了沈秋棠。他看着沈秋棠,对跪在地上的白背心老头说:“敬时,帮我制住她。等祭祀完成之后,你还能像现在一样活着,不然……”他转头眼睛睁得极大地说:“你帮我害死了这么多人,你以为你还能投胎做人吗?”
敬时听完他的话,眼珠子转了转去,最后眼神一狠,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心道不妙,一个是力大无穷的行尸,一个是善用邪术的恶鬼,自己的道法现在用不出来,怎么看打起来都是他们的胜算大。
不过……
敬时立刻从沈秋棠身后抓住她的双手,沈秋棠没有丝毫反抗。
韩彬笑得心满意足,没想到一切竟然这么容易,玄天派的祖师爷也没多厉害嘛,道法封住了,还不就是普通人一个。
他握住匕首,一把插进了沈秋棠的心口上,再拔|出来。
沈秋棠痛得闷哼一声,血流如注。
韩彬看到沈秋棠痛苦万分的样子,笑得五官都扭曲了。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透明珠子,想把珠子沾上沈秋棠的血。
可是还没等他把珠子碰到沈秋棠的身上,沈秋棠的伤口竟然讯速地愈合了!
韩彬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秋棠的伤口,最后竟然只是衣服被划破了……他皱紧了眉头看向沈秋棠。
沈秋棠笑着说:“没想到吧。”
接着她一脚踹开韩彬,再一个过肩摔将敬时摔倒在地,动作飞快地从韩彬手里抢走了珠子,用力一摔——
珠子碎了,这场祭祀没法完成,一切就结束了。
然而,韩彬的脸上并没有展现出绝望的神情,而是万分的惊恐,“不!”
沈秋棠感到自己的道法在逐渐恢复,接着她对着韩彬凌空划了一道符,“破!”
符光打在韩彬身上,恶鬼立刻从韩彬身上弹了出来。
恶鬼穿着长袍,一看就不是现代的鬼。他惊恐地看着周围,口中不断地说:“完了完了。”
沈秋棠还在纳闷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忽然,四周开始像地震一样震动,无数凄惨的哭声和痛苦的嚎叫,不断从四面八方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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