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院长既然决定了要关闭托儿所和幼儿园一周, 等陈文强走了以后,他就打电话给护理部的廖主任, 说明此事的重要性。
廖主任立即就说:“舒院长,你放心,我明天会让各科的护士长安排好工作的。”
舒院长放下电话, 想了想又打给妇产科的李主任。妇产科要休息的年轻妈妈更多,唉, 可是再难,也得把这一周撑过去的。
李主任没打崩儿地满口答应了。
然后是内科的各个主任。
这些科室都打过电话了, 舒院长又在心里过了一遍, 自觉没有疏漏了。最后又打电话去干诊科。他得问问值班大夫, 儿科吴主任怎么样了。
“舒院长,我才从吴主任那儿回来,他一切都挺好的。范主任请了一个特护在陪床。吴主任没睡, 范主任她还没回家的。”
舒院长撂下电话, 又打去吴主任的病室。先关心了吴主任的身体,然后又说了明天幼儿园和托儿所要关闭一周的决定。
范主任听明白以后立即表态:“老舒,你放心,药剂科这面我一定会安排好的。”
吴主任等她撂下电话问:“什么事儿啊?”
“幼儿园和托班一样,明天开始关门消毒,要停到五一后。”
“应该。要不是今天有幼儿园的孩子住院,我也不会着急的。”吴主任说出心里话。
“你是担心外孙子了?”
吴主任猝不及防被问中了, 避无可避了, 他就说:“我能不担心嘛。开始的时候只局限在托班, 托班放假了,幼儿园一班也有孩子病了。咱们外孙之前还病了一周,政事抵抗力最弱的时候……”
范主任理解他的心情,劝慰他道:“你这么一说,我这心里也沉不住了。晚上大雅打来电话。说孩子没事儿,你也放宽心一些。”
“嗯嗯。你回家吧,这都什么时候了。明天药剂科还有不少事儿等着你呢。”
“那好。我就回去了。夜里觉得不舒服你要说啊。那个小夏,辛苦你今晚看一宿了。”
“范主任放心,我会的。”
范主任开始是被吴主任吓着了,后来见他用药之后,心肌供血改善、心电图慢慢趋向正常,也就放心下来。叮嘱了特护几句,又去跟值班大夫说了些客气话,才在皎洁月光下,沿着走熟的回家了。
*
舒院长的工作布置下去了,护理部廖主任按着各科有小孩子的护士人数多寡,开始与护士长联系。好在大家的传染病知识都在,,都明白这时候关闭幼儿园和托儿所的重要性,没用廖主任解释,立即就都应下配合工作,自行解决科里人手短缺的临时困难。
这注定是一个各科护士长在家加班的夜晚。
胸外科的护士长吕青,得到通知后就开始犯愁。只因为十一楼、十二楼的病房里,有孩子在幼儿园的护士有点儿多。她怎么排班也排不开,最后她操起电话找急诊科的护士长王静。
“王静,你那边排完班了?”
“正在排呢。我这面要回家的人比较多,有一个托班、两个幼儿园、一个学前班的。我想反正就一周的时间,不行我自己顶上两个呗。你那边还可以吧?”
吕青见王静准备自己顶班,想想才说:“我这边还好,就是我自己也要进班才能转得过来。”
“那就进吧。这时候不能跟廖主任说自己困难、不能伸手跟她要人的。你知道不?”
“嗯。我明白。”
吕青撂下电话,明白未来的一周将是很辛苦的。自己倒班就意味着孩子晚上没人带,而且这不是一个单纯的夜班,下了夜班还要再连一个白班的。科里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轻忽。
于是她就跟丈夫商量:“明天,你得把闺女带着。我可能白班要连夜班。”
“行。我把她带办公室去。”
“随便你了。跟着这一周我都没空管她的。”
“好。”
当月亮出现在东边天空、且淡得快要与天空融入一体的时候,傅院长终于有空了。他过来看关岚照顾了大半宿的孩子。
孩子睡得很安稳。
“唔,不错。”傅院长一夜未睡,二十几个孩子,他巡视一圈就得一个小时。然后再加上夜里又收了新的患儿,他觉得能熬下来这一宿太不容易了。
“是啊。”关岚很高兴,经过半宿的努力,吸氧、雾化吸入等对症措施,孩子在凌晨不仅是咳嗽的症状减轻,而且体温已经降到37°5左右了。
孩子妈妈看着睡熟的宝贝儿,感激之情满溢。
“傅院长,我让幼儿园那边准备了三十份早餐,一会儿就会送过来。孩子们爱吃就吃,不爱吃就给家长吃。”
傅院长挑眉,问:“幼儿园送餐?”
“有的孩子喜欢吃幼儿园的饭。像这个孩子,是一日三餐都在幼儿园吃的。住院这两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
关岚这么解释,傅院长连连点头,说:“一会儿他们送饭来,你拿过来我签单。”
“谢谢。”关岚虽然做了院长助理,但傅院长知道他目前并没有得到财务签字的权利。
*
杨大夫因为今天没手术,他早早去科里把自己那十来个患者都安排好了,然后就跟着大部队去看尸检。
外科大夫加上实习生,闹哄哄的几十个人,把一张解剖台围得围得水泄不通,作为助手的霍博士被挤得站不稳。
病理科柴主任高喊:“都往后退一步,再挤就把你们全撵出去了啊。”
奉令来看的人并不把这话当作一回事儿。
柴主任看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一个科主任过来,但是骨科的住院总来了。他立即叫住骨科住院总王大夫出来帮忙维持秩序。
喧闹了小一刻钟,才算进入柴主任能容忍的工作状态。可是杨大夫不屑跟实习生挤,就站去外圈,虽然他个子高,但看起来还是非常地费劲儿。站了一会儿,他决定出去抽烟。等最后的病理切片结果了。
没几分钟,顾大夫、宋大夫等人就都出来了。
“这些实习生啊,简直要挤倒解剖台了。”
“也不知道挤个什么意思。”
“咱们在这抽会儿烟,不跟他们小孩子一般见识。”
几个人的孩子真的和这些实习生差不多大,尤其是杨大夫的儿子,父子俩都在外科,算是省院里的头一份了。
“老杨,你儿子什么时候娶媳妇啊?”
“他还没到晚婚年龄呢。”
“噢,也是啊。不到晚婚年龄,医院不给开介绍信。”
“那也快了吧?你家小宇是不是有24了?”
“嗯。24了。唉,孩子大了自己也老了。”杨大夫感慨。
与他同龄的宋大夫就说:“老杨啊,你可算了吧,我家老大今年高考。你闺女是不是留在手术室啊?”
“她在手术室实习呢。最后要看护理部的意见。”
“那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