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只觉得莫名其妙,把鞋放在炭盆边上,脚底冰冰凉凉的,好在隔间一应用品都很齐全,她换了备用的鞋走出去,迎头撞见白鹊。
一天不见,白鹊的精神却好了很多,宝儿笑了笑,道:“主子没在?”
“一早就去校场了,说是东宫教习,”看四下无人,白鹊压低了声音对宝儿道:“就前天那个杀神样子,要是真打,他能把咱们殿下给打死!”
宝儿已经像当时那么害怕了,但是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背后毛毛的,见白鹊心有余悸的样子,她连忙拍拍她后背:“你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
白鹊这才不说话了,宝儿把账本都归到一起,准备晚上带回去,长青说开春这段时间正是一年间最闲的日子,可以教她认字,想起他说这话时温柔的神色,宝儿只觉得心都要醉成一汪水了。
梨花院不是内宫,要时时刻刻在主子跟前伺候,姬威也不是很苛刻的主子,只要打扫得宜,一般也没什么事情,宝儿一天都没有看到姬威,心情更是好了许多,抱着账本袋子的回去的路上,整个人都在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长青回来的很早,没了许良媛,太子一时半刻也提不起临幸侍妾的兴致,几乎从前朝回来就歇下,心灰意冷得很。
膳房送的是五菜两汤,三荤两素,长青不喜荤腥,宝儿却喜欢得很,一口肉一口菜吃得扎扎实实的,末了把鱼汤一气喝干。
“急就之用,就按账本上的字来,其余的以后再慢慢教你。”长青翻开宝儿递来的账本,忽然像是察觉了什么,把装账本的蓝布袋子抖开,十几册账本落在桌上,并一只莲花金箔的长方簪盒。
宝儿愣了愣,“我拿账本的时候还没有这个的……”
长青把盒子打开,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宝儿还没来得及看里面,长青就合上了盒子,按了按太阳穴,“把你从今天早上到刚才回来,遇到的人和事都说一边,按顺序。”
宝儿隐隐猜到了什么,也有点害怕了,顺着长青的意思回忆了一遍,看着簪盒就像在看一个能把她吃下去的怪物,怕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听了她的回忆,长青道:“能进正堂拿到簪子的只有你和白鹊,以及早上莫名其妙来擦桌子的秋燕,簪子不可能是昨天晚上丢的,不然早就被发现了,只有在宁骁侯早上离开之后,照你的说法,袋子是晚间回来的时候才拿出来装账本,期间只有白鹊来过一趟。那么,一是白鹊偷了东西专程来陷害你,二是秋燕偷的东西,以为被人发觉所以先下手为强栽赃给你,白鹊是帮凶。”
“不可能是白鹊啊,我跟她……”宝儿道。
长青打断她,“你和她认识不过几天,何况再近的关系也不能抹除她的嫌疑,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簪子。”
宝儿不再说话了,这一场无妄之灾她从头到尾莫名其妙,要不是长青在,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长青沉吟一会儿,道:“现在再放回去已经迟了,那边肯定已经发现簪子不见了,毁掉也不成,如果真的是白鹊和秋燕联合起来陷害你,她们的口供就是一致的,毁了簪子,你也洗不清。”
宝儿慌了,“我……”
“听我的,明天早上去梨花院,什么话都不要说,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长青拧着眉头。
宝儿连忙道:“那我……”
长青温柔的笑了,“既然想陷害,不如让这场陷害更彻底一些。”
精致名贵的簪子被一把摔碎,长青把几段碎簪拢起来,一并放回簪盒,仍旧塞在账本袋子里,宝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长青道:“你要记住,你不知道这盒子是怎么到了你袋子里的,你根本没见过这个盒子,里面有什么,你也不清楚。”
“我,我是要在主子面前装不知情?主子会相信吗?”宝儿眼泪都掉下来了,不论这簪子是谁偷的,东西在她这里,她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现在还要演戏,这不是开玩笑吗?
长青替宝儿把眼泪擦干净,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温柔道:“记住现在的委屈,不是哭给我看,是哭给主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