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兰夺了她的差事,她知月兰用心不善,却没有很生气,毕竟月兰入了内殿后鲜少露面,或许最后拿自己顶包时存了坏心,可她也给了月兰一水桶,算不得两清,但阮瑶也懒得多作计较。
田嬷嬷却不一样。
这人不单单是夺了她的差事,还扭头便把当时傻乎乎的阮瑶打发去做杂事,吩咐下来的不少事情根本不是女子能做的动的。
之前阮瑶憨傻,只知道闷头干活,不曾细想。
如今细细回想,田嬷嬷便是一早就想要磋磨了她,根本不在意死活。
这会儿她被问到了,哪里能对田嬷嬷有半分好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普度众生的那是观音菩萨,她可没那个本事立地成佛。
不过阮瑶也就随口一说,现在对她而言,天大的事都比不过眼前这位小祖宗。
小太子倒很直白:“既然不好,那就别让她进来了。”
即使小太子如今单纯如白纸,但警惕小心像是刻在了骨子里一样。
除了阮瑶,他谁都不信。
阮瑶也怕田嬷嬷瞧出什么破绽,闻言便点点头,将杯盏递给了赵弘。
而后,阮女官便招呼人进门撤桌。
为首的便是来喜。
昨日大殿下不仅仅把阮瑶成了管事宫女的事情借来喜的口传出去,也顺道给来喜提了身份。
如今来喜小公公已经穿了新衣,带了腰牌,打扮的整齐干净,比之前清爽许多。
不过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恭敬,弯着腰进来,弯着腰出去,都没敢往两边看,生怕瞧见点不该瞧的。
阮瑶则是要去小厨房一趟,告诉刘嬷嬷蒸包子,便跟了出去。
来喜就让人先将东西送回小厨房,自己与阮瑶一起朝着殿外走,少不得说些喜庆吉利话。
阮瑶昨天被吹的都快飘起来了,相当于一次恶补到免疫,这会儿倒是自在许多:“来喜公公莫要如此,以后我少不得有要麻烦来喜公公的,还望多担待些。”
来喜赶忙回了一礼:“阮女官快别这么说,若有事,我自然尽心竭力没有二话的,”而后他笑眯眯道,“阮姐姐喊我来喜就成。”
阮瑶笑着应下。
不过说起正事前,外头田嬷嬷的声音又传进来。
具体说什么没听清,最终是田嬷嬷跪在殿前,神色颇为坚定。
来喜站在门口往外探了探头,嘴里啧了两声:“她还真是锲而不舍,但也算自作自受,当初要不是她从中作梗,尽欺负姐姐,只怕姐姐也不用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累,还大病一场差点烧糊涂了。”
阮瑶笑了笑,没说话。
心道,果然是传言不可尽信,田嬷嬷虽然不拿她死活当回事儿,可自己之前脑子不好使多半是穿书后遗症,和田嬷嬷倒没什么关系。
结果不过一晚上的时间,风向就从她“大智若愚”转变成了“被歹人所害”,倒是变的迅速。
不过烧糊涂这话倒像是说小太子呢……
见阮瑶不言,来喜以为她是脾气好,便轻声劝道:“我知道姐姐心善,可这宫里坏人多,姐姐还是要多些警醒才好。”
阮瑶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她虽然无心害人,但也知道梁子结下了就不好解。
幸而阮瑶心思清明,便轻声道:“如今外殿之事,皆有来喜操持,殿下对你信任,我也安心,至于旁人,我是一概不认的。”
来喜听了这话喜不自胜。
他觉得自己入了未来主子的眼,又觉得阮女官是个有脾气的,这是大大的好事。
宫里的恩宠偏爱都是虚的,只有有脾气有脑子的人才能走得长远。
如今瞧着,阮女官这棵大树他是靠定了。
于是来喜又是一连串的奉承话,而后便高高兴兴的离开。
却不知,两人说的尽然被小太子听了进去。
他本是担心阮瑶,就凑到了门前,然后就把他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却没多说什么,等自家瑶瑶回来后他也不曾提起。
只是等午后闲暇,趁着阮瑶睡熟,赵弘就悄然起身,推门而出。
待他跨出殿门时,季二赶忙上前。
因着昨日赵弘吩咐季大出宫办事,故而这会儿门前只有季二留下。
他见赵弘出门,立刻行礼道:“殿下福安。”
小太子尽然学会了在外人面前端着脸色,幸而太子殿下原本就是面无表情居多,这会儿瞧上去毫无破绽。
而季二的话却让已经跪得有些发晕的田嬷嬷猛地清醒过来。
其实田嬷嬷的运气算是顶好的。
之前她不过是寻常嬷嬷,举止也不算端正,寻常宫人有的毛病她都有,旁门左道玩得溜,可论起正经本事却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