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冲门外的人眨眨眼,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奈绘自嘲似的低笑一声,对两个人说:“我有权利知道所有事情的经过吧,你是怎么认识的那个平等院,又是什么时候欠了迹部人情?”
“那就从最开始的地方讲起好了。”南回答,“你一直以为我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但其实也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如此,曾经,我也被差点当做过牺牲品。”
在初三毕业的那年春假,因为全国经济的一些波动,南氏实业进入了一阵低谷之中。当时整个股市都很低迷,南氏在资金周转方面也出现了少许停滞,其实问题并不算特别严重,只是外力因素太多,并非公司本身经营不善,只要花费一些精力和耐心,短则三四个月长则半年便可以恢复过来。
但南氏夫妇都是白手起家的所谓富一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害怕万一自己的公司在这次创伤中无法重振,那么便又会回到曾经普通人的日子。
为了拯救所谓的家族企业,他们首先想到的事情自然是联姻。
于是那年开始,才十五岁的南纱仓被打扮成各种漂亮的样子频繁出入社交场合,她本身性格讨喜、气质和外貌都算出众,渐渐地真有了些名气。那时候南氏并未向外界透露过一丝家庭情况,整个经济低迷的大环境下并没有人把那点股票跌价放在心上,只当他们是要培养女儿融入圈子。
南氏夫妇的确一直很宠爱女儿,并没有说抓到一个金龟婿就恨不得把南塞进别人家里,而是慢慢物色一些优质人选介绍给南,至少留给她一些选择的余地。
“可是这种事情,就像是逼你自杀的时候可以自己选择一把刀一样,有什么本质区别。”南想起这些,都忍不住发出嗤笑。
南无法违背父母的要求,但那些少爷对联姻也没有多大的意愿,所以每次见面的结果都是无疾而终。南的父母见状更着急了起来,他们当然看出来南心中的抵抗,却想的是,既然南自己放弃了选择对象的机会,那父母就帮她做主好了。
偷听父母在书房的对话知晓这一切的南,没有勇气冲进去与他们争执,却用了另一种方法表达自己无声的抵抗。
“如果我决定不了自己的婚姻和下半生,那我至少能够决定自己的初夜和下半身吧?”她当时这么想着,拿了托朋友办的假证件,打扮成一幅成年人的样子找了家欧美式的酒吧。
当时门口的保安看她瘦弱的样子还真把南拦了下来,可南化着一脸烟熏浓妆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面貌,又故作一副吊儿郎当很不在意的模样,把证件一把拍到那人手里不屑地说:“怎么,发育不良酒都不能喝了是么?”成功把他糊弄了过去。
毕竟是独自一人来到这种场所,南多多少少有点紧张和警惕,她本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准备好的酒名,却在吧台的服务生问她要喝什么的时候,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热牛奶!”
见惯了这些稀奇古怪的客人,服务员不觉得有什么,耸耸肩去给她热牛奶了,南正在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原形毕露懊恼着,便听见旁边独自坐着的男人端着杯子笑出了声。南怒目而视,那人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对南说:“小朋友要喝奶就好好回家抱着瓶子,跑到酒吧这种地方来干什么。”
那便是她第一次见到平等院凤凰。
南见他身材高大,一个胳膊能有自己大腿粗,也不敢厉声反驳,自己托着下巴等牛奶,不理他。
可男人就是这样,你越不搭理他,他反而越对你好奇。于是平等院叫来服务员,给南点了一杯alexander。在南的记忆里鸡尾酒一直都是各种剔透的彩色,第一次见到这样浓郁的像是一泡奶油的酒,有些好奇。
在他的眼神鼓舞下,南端起来浅呷了一口,淡奶油和白巧克力的味道将酒精的烈性缓冲了不少,她咋咋嘴,觉得甜甜的还有些好喝。但酒里毕竟掺了三分之一的白兰地,南喝酒不上脸,但脑袋已经有些晕乎乎地飘飘然。
平等院问她:“你一个人来酒吧,就不怕被人做什么事?”
南耿直地回答:“我来酒吧,就是为了做‘什么事’。”
“哦?”平等院只当她是来寻求刺激的孩子,道,“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的么?”
南抱着自己的杯子,看着平等院:“那你呢,看样子也差不多工作了吧,说不定老婆孩子都有了,还跑到这里来一个人喝酒,说不定是在等艳遇呢,我们半斤八两!”
听完平等院的脸就黑了下去。他今年高中刚毕业,和朋友来酒吧庆祝成人,虽然没到法定的喝酒年龄,也仍旧凭借老成的长相欺骗过去。但被眼前这个小丫头这么不客气地说他“老”,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于是他冷冷地说:“是啊,我找艳遇、你求刺激,我们岂不是绝配。”
本来只是刺她一句的话,可南听了以后还真慢悠悠认真思考了起来,半晌打着嗝回答:“说,说的也是。而且,你——这种人,以后,肯,肯定不会纠缠我!”
“你是真的喝醉了。”平等院听南说话都有些飘忽,想着果然是小孩子,半杯没喝到就已经成了这样,可他又仔细看了看南的脸,没有任何该有的潮红,又有些怀疑,“不会是装的吧?”
怎料南听完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什么醉了,我没——醉!我能走直线!我给你走,走个直线看看!”
看来是真的醉了。
平等院一把捞住歪歪扭扭走成s型的南,对方朝自己怀里拱了进来,他抬起她的脑袋,有些逗弄她的意思,诱哄说:“小孩,外面就有家快捷酒店,你敢不敢去?”
他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南,可南听完以后竟然还就真的拽着他要去开房。平等院见她路都走不稳,还非要问酒店在哪个方向,啼笑皆非地心想就当做慈善了,把她安顿在酒店自己回来继续喝酒。
开了房间他刚想走,就被南死死拽住。平等院想要挣脱她当然是轻而易举,但也怕力量悬殊太大不小心伤到南,但这样一来反而南不依不饶地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到他身上,抱着他还大哭出声:“你是不是嫌弃我!我说我带我开房,现在又要反悔,你不守信用!”
“我不守信用,我是怕你醒了告我强奸。”平等院不停扒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按进被子里。
可南抓着机会又蹦了出来:“我才不会,我就是要一夜情!你是不是嫌我身材不好,你别看我瘦,其实我身材可好了,我罩杯也有c呢!”
“好好好,你身材好,是我身材不好,配不上你。”他像是哄孩子一样安顿南,但并没有起任何作用。
南为了证明自己身材真的很好,趁他不注意就脱得只剩内衣裤,粘到平等院身上。这下就像是一个炸弹扔进了平等院的脑子里,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柳下惠,眼下的女孩看起来又足够可口。
“你可别后悔!”他最后暗声警告了一句。
“我不后悔!”南执迷不悟地坚定回答。
“所以说,你曾经口口声声告诉我第一次要留到结婚,其实15岁就随便找了个不认识的男人给出去了。”奈绘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总结起来,上上下下地又看了几番南,觉得她的形象在自己心里又有了新的概念,“在这种方面,我发现我们的确是亲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