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看了她一眼,还没说话呢,听见旁边一桌的议论声。
“就那边那个,穿白色雪纺衫的。”
“说是外语学院的。”
“对,学英语的妹子。”
“这年头长得好点的都自带男朋友。”
“噗,哈哈——”
一阵笑声传到耳边,薛飞心累不已,下意识看了程砚宁一眼。
又觉得煎熬至极……
昨晚秦远在女生宿舍楼那边大喊的时候,他们这边其实也听到点动静,可当时程砚宁没什么反应,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有男生在给甄明珠表白。
大学生嘛,该谈恋爱了。
可谁知,上午才晓得,特么地那个人是秦远!
朝夕相处好几年,他总归比旁的人多了解程砚宁一些,自然深知,程砚宁对秦远的介意,那并非一星半点。
甄明珠那三个好哥们,李成功那就一缺心眼儿,徐梦泽花名在外,就这个秦公子,家世好颜值高,对甄明珠那点心思又昭然若揭,算得上程砚宁一大劲敌了。
搁谁身上,女朋友边上总戳这么一个人那也坐不住啊!
那跟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可程砚宁愣是稳住了。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其他办法。
人家姑娘坦荡荡的,追他又追得光明正大、轰轰烈烈,他总不能在人家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莫名其妙来一句:“我吃醋,我介意,以后别和秦远来往。”
现在倒好,这个稳住了,那个发疯了。
三角恋不晓得要怎么发展了。
而他,既不敢开口打趣,也不敢提及秦远只字片语。
安城一中那一幕,给他的阴影太深了。
那是一个星期六,学校里高一高二的小兔崽子全都放了假回去吹空调喝冷饮,唯独他们高三生,顶着三十五度的高温,大热天还在学校里补课。
天气让人狂躁……
他那段时间心情很不好,程砚宁应该比他更糟。
甄明珠和秦远他们四个突然齐齐消失,学校里流言风行。
什么情况下,四个人会一起休学呢?
好些学生都在胡乱猜测:有人说他们出去打群架了,有人说他们一起飙车出事了,有人说他们在徐梦泽他们家会所里聚赌被家人发现了……
总归,都是大事,都不是好事。
因为这了不得的大事突然发生,他们四个的家长齐齐决定,打散他们这个小团体。
这些流言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他们班主任和校领导好几次找程砚宁谈话,也不晓得说了什么,不过想想也知道,肯定是在为他的状态担忧。
冯老师在班上三令五申:一心备考,不许传谣。
因而,他们班相对平静。
哪怕甄明馨也突然地,再没有出现。
在他看来,程砚宁表现得也相对镇定,几乎还和以往一样,只是话更少了点。
直到那天课间。
他和程砚宁刚从厕所出来,迎面而来几个人。
冯宽走在最前面,看见程砚宁的时候突然勾唇笑了,说:“小女朋友都跟别人跑没影了,咱们程大校草还在学校坐得住,这拿不了状元都说不过去了。”
就这么一句话,他在瞬间掉了三颗牙。
他站在边上,都没看到程砚宁怎么出手的,只听耳边砰一声响,冯宽头一偏喷出一口血,紧接着就被人一脚踹下了台阶,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因为那一脚,程砚宁挨了入学后唯一一次处分。
阎主任当然不忍心给他处分,可冯宽纵然挑衅在先,到底受了伤。
掉了三颗牙,身上骨折了两处。
临近高考,人家家长当然气愤了,好几次找到学校都被校长劝了回去,而程砚宁呢,入学几年顺遂坦荡,高三这么关键的时刻却打架三次,三次还都为同一个女生,身为班主任的冯老师脸都气绿了。
那时候,距离高考不到十天。
那一拳一脚让他这个目击者觉得,程砚宁心态崩了。
不止他这么认为,一中那些老师和领导大抵都是这个看法,以至于程砚宁几乎每天都会被叫去校长办公室单独谈话,那种让人无法喘息的压力,他一个旁观者都觉得煎熬崩溃。
就在这种煎熬里,高考如期而至。
程砚宁考了739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