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冯氏显然也察觉到自己似乎又要疯了,于是,在某天清醒时,拉着孟岚琥的手说道:“媳妇,自打我醒过来,你就把我照顾的很好,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这……眼看又不行了,有几句话,你要记住。以后你要看好小鑫儿,我知道那孩子心里恨着伯府,你要盯着他,别让他去动什么报复的心思,太危险。还有伯府那个郭姨娘,她性子执拗,以后你们也别和她多接触。她来我们家的话,若我醒着,我就见见她,若我……你就把她客客气气招待好,但千万别对她掏心掏肺地好啊……”
孟岚琥看着这疲乏地闭上了双眼的老妇人,看她到了这地步还是在想着泰蔼鑫和自己,心中也不由生出几分感动。
把婆婆扶到床上躺下后,孟岚琥心情有些沉重地回了房间。
泰蔼鑫此时还在书房忙碌,他们已经查出了一些问题,从刘长润身上引出了越来越多的官员收受贿赂、徇私舞弊。
也因此,他每天需要整理审查的资料多不胜数。晚上回到家后,还得利用休息时间,处理一些公文。
孟岚琥见此,也没去打扰他,对婆婆交代的话,她心里有数就行了,反正相公也没有抱着要把伯府怎样的念头,她只要防着点那个郭姨娘就成了。
而随着核查组工作的展开,被带到密察所审讯的官员在不断增多,不少自身也不干净的家伙们开始着急了。
怎么办?老一套,送礼求情啊!
于是孟岚琥在送走了一批来塞银钱,求带话的人后,就嘱咐赵英道:“今后不认识的人都不要放进来了,就说家中长辈身体不适,不再接待外客了。让他们有事上衙门找泰大人去。”
泰家关门谢客后,竟有人查到了泰蔼鑫与泰伯府的关系,把人情礼物送到了正在伯府里赋闲的泰蔼察。
对此,这位泰大爷是非常高兴的,他已经很久没什么人来拜访了,如今看到自己又受人重视尊敬起来,心情自然不错。
当听明白来人都是希望他能在那个庶出二弟面前美言几句后,他心中就隐隐憋闷起来。
当然,面子上还得保持风度,泰蔼察摆出一副长兄的面孔与人说道:“我这弟弟早年在外做官时,性子就有些偏激。不过他对我还是很敬重的,放心,回头我就去好好开导开导他,父亲去世多年,我这长兄的话,他是得多听上一听的。”
只可惜他想得太美了。
这天正值休沐,泰蔼察贵脚踏贱地,亲自找到了庶弟泰蔼鑫家里。当他迈着四方步,走到泰蔼鑫面前时,刚想开口教训几句时,就被这个弟弟一句话给说懵圈了。
“泰大人,你可知道,我,泰蔼鑫,已经被您母亲从泰家族谱中,除名了?”名义上已经毫无关系的弟弟无辜地看着对面的家伙。
愣了许久后,泰蔼察咳了声,说道:“啊……此事我实在不知,虽然母亲她……就算你已经被……”
泰蔼察脑袋上冒了些汗,他发现自己不管怎么说,似乎都有点说不下去,哦,人家无缘无故被你娘给除族了,如今没揍你就算不错了,还能笑着和你说几句话,那真是涵养不错了。
“弟……蔼鑫啊,如今不少同僚都向我哭诉,被那个什么核查组给闹得心惊胆战,白日无心工作,夜里无法入眠,这,是不是搞的有些人心浮动,不利朝堂的稳定啊。你不是在那个组里面吗?能不能和其他人说说,有些事点到即止,大家心知肚明,不好吗?”泰蔼察纠结了一会,想到自己的来意,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大哥,不是我不给谁面子。要知道,我在组里只是个小跑腿的。而且就算我能做主,我就想问问那些找你哭诉的人,他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如今一听有人来查,就白日无心工作,夜里无法入眠了?这肯定不会是只捞了一点点好处吧?”泰蔼鑫哼笑了一声,鄙视地摇了摇头。
泰蔼察此时心中还在转着庶出弟弟被除族的消息,本来也只是来劝解一二的,所以他的好风度也没维持多久,就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蔼鑫,你毕竟才入仕途没多久,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官。有些事做绝了,对你眼前也没好处,对你今后更会结下仇怨,实在不是智者该为啊。哥……我今日劝你之言都是为你考虑的,今后你吃亏受累时,必然会想到今日所听良言的。”说罢连个告辞都不说,直接甩袖子走人了。
泰蔼察一路走,脑子里就一路转除族这个事情。
到家后,就直接去母亲杜芸溪那里询问详情。
“嗨,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他自找的。当初听说他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当了个破县丞,我就想着虽然是个庶子,可绝不能让他丢了老爷的脸。所以呢,就特意派人去告诫他,不可焦躁,行事要多顾忌顾忌伯府的脸面。可他倒好,不但不听我的教诲,更是使了些阴招,让我派出去的下人,差点就客死异乡。你说这气不气人?”杜芸溪听儿子问起泰蔼鑫除族的事情,气没打一处来,噼里啪啦就把那该死的庶子骂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