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地上的西装外套都没有捡起来穿,就往门外走去。
他根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原本躺在床上应该闭着眼的华浓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睛。
还真是不出她所料。
华浓抚摸着藏在自己大衣口袋里冰冷的金属想,她就猜到在自己刺激之下,陆星寒一定会对她做什么。果不其然,陆星寒还真的做了。
爸爸的事她没有证据,没有办法将陆星寒送进监狱。可是,她有办法送陆星寒去见爸爸。至于到时候,爸爸愿不愿意原谅陆星寒,那是他们的事,和自己无关。自己只负责送陆星寒去见爸爸。
这些年她在国外学过枪术,不算很准,可是等会陆星寒回来,趴在她身上的时候,她觉得再不准的枪术也可以要了陆星寒的命。
在受到侵害的过程中奋力反抗致人死亡,应该算正当防卫吧?更何况她还有着六年的治疗记录足以证明她精神不稳定,受不了刺激。
就算上面所有的证据都不能支持她的行为算正当防卫,华浓也不怕。有拉斐尔和治疗记录在,她就算是被判刑也会是被禁足在家中或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她已经度过六年这样的日子,难道还怕多几年不成?
只不过被禁足几年,跟能为爸爸报仇比起来,很值得。
不过,谢尧怎么会突然出现?自己并没有告诉他这个计划。
怕房间里有监控,华浓一直保持昏迷的模样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谢尧为什么出现得这么及时。
“啊!杀人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
声音的来源——
就在楼下!
华浓犹豫片刻,捏紧衣服里的qiang支,静静地下楼去。
陈伯握着水果刀,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陆星寒。他的胸口被陈伯用刀扎开一个大洞,正在源源不断地从中流出血液,染红了衣裳。他的眼睛瞪得极大,仿佛至死都不敢相信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管家会突然出手,一刀至他死亡。
陈伯松开手,水果刀砰地一下掉到地板上翻出清脆的声音。陈伯抬起头,正好对上华浓震惊的双眸。
“小小姐。”陈伯尽量使自己笑得慈祥,“我答应过小姐要保护你,我做到了。我终于可以放心地走了。”他如重释放地吐出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刀对准自己的心脏,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陆星寒居然就这样死了。虽然不是她动的手,但也算是因她而死。
看到此情此景,再联合陈伯的话,华浓还有什么不明白。
眼尖地看到站在一旁的女佣准备打电话报警,华浓立马制止她,吩咐陈伯:“陈伯,你现在马上打电话自首,你就说你是为了保护我才不得已伤了陆星寒的。我会请最顶尖的律师团为你辩护。陆星寒他不配你赔出你的命。就算你不在乎你的命,你能不在乎我吗?爸爸妈妈都走了,你要是也走了,就没有人保护我了。”
陈伯身上坚毅的外壳被打破,他怔怔地看向华浓,看着这个小小姐生下来,由自己亲自送到福利院的孩子,她那时候还那么小,连话都不会说,一转眼就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可是,有人却想伤害她。
他答应过小姐,如果星寒少爷手术成功,又对小小姐有想法,那他就算不要这条老命也要帮小姐杀了星寒少爷。
他做到了。
现在,面对小小姐说出的话,陈伯放下刀,笑了笑:“好,小小姐,我听你的。”
*
陆星寒的葬礼是由陆家一个远方亲戚主持的。
华浓也去参加了。人死如灯灭,过往的一切就算一笔勾销了。
等葬礼所有人基本都离开后,华浓才出现,在陆星寒的遗像前放了一束花。
“当年你在我墓前放了一束花,现在我还回来,也算两清了。”华浓直起腰,看着遗像上的黑白照片淡淡说。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看到谢尧。
“你也来跟他告别?”
“嗯。”谢尧上前,献出自己手中的花,“毕竟,他曾经是我最大的对手,值得我尊敬。”
对此华浓不置可否。
“其实之前我一直想告诉你,我一直留在陆氏,不是因为贪图陆氏的钱财,只是因为我答应过你爸爸,要一直留在陆氏和陆星寒分庭抗衡,直到你回来。”献完花,谢尧终于找到机会说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
“我知道。”华浓点点头,“其实后来我就想通了,恐怕连当年你认我爸爸当义父,都不一定是贪图我家的钱。只是我们之前闹得那么僵,我不知道怎么开口。”以谢尧的才华,前世能白手起家在短短的几年内创立一个能和陆氏对立的商业帝国,怎么会看得上当她爸爸干儿子所赚得的那些钱。
谢尧没想到华浓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相信自己,他张开口,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忽然说不出口。
误会都解除了,华浓都说相信他了,他准备的那些说辞突然失去了用武之地。他做好了面对华浓质问的一千种准备,却没有做好面对一个温声细语和他说话的华浓的准备。
“对了,说起来,”倒是华浓先开口,她凝视着谢尧,问,“这么多年,你还喜欢我吗?”
“当然!”谢尧下意识说。他从小老成持重,鲜少这么急切过。像是怕华浓不相信,他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我们结婚吧。”
谢尧愣住。华浓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为什么组合起来他却像是从来没有听过一样。
“怎么?”华浓笑了笑,“不愿意?”
谢尧立马摇头,虽然脑子晕乎乎的,他还是勉强自己镇定下来,问:“为什么突然要和我结婚?”
“就是到了想结婚的年龄了。而我身边,除了你,没有更适合也更喜欢我的人了。”华浓看向远方,风轻云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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