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竟然被说成爱好谁作媒、谁婚配这种鸡毛蒜皮小事,像个街头长舌妇一般!
汪成村羞得都快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这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而且,媒官小史可是九品芝麻官啊!
他好好的一个从一品御史大夫,竟然倾刻间被贬成个九品芝麻官!
他努力了一辈子,十年寒窗苦读,使尽各种手段,从一个农村穷秀才爬到二品大官,结果,一朝打回原型!
今天的早朝就以汪成村被贬而结束。
随着朝臣们出宫,不到半天,皇帝赶太后和公主离京,逼得太后上吊,最后被奏谏,结果,御史被怼得哑口无言还被贬官之事一下子传遍了京城。
早上还在拼命造谣的人一下子消失不见,只剩下平常普通的百姓,在戏楼或茶楼里哄然大笑。
“这两天的谣言,我一句都不信。但不知为何,说的人这么多!我只一边听着,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对了,怎么不见了那此造谣的人了?”
“我早就知道皇上不是那样的人。一个嫁逆贼的破烂货,还小产毁了身子的,皇上送她出宫住几年,好把这破事儿丢淡了,再接回来议亲,结果,她们还死活不愿意,觉得亏待了,吃不得一点点亏的。又是上吊,又是寻死!”
“那对母女,不,是嫡房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以前就亏待皇上。后来皇后给她说亲,结果还嫌弃人家的。结果,人家中状元了,皇后和皇上只好说给自家小姑,她又跑出来闹,说有好人家不先说给她。太后便跑到庄子,然后又说皇上中状元了,逼她们母女走!”
“对对,这还真是她们的作风!这次不就上吊么!不论发生什么事,都恶人先告状,占着嫡母和嫡妹的优势,整天一副皇上风光了,就打压她们的可怜模样。其实就是她们在作妖,恶人先告状。”
“今早竟还有谣言,说皇上逼她嫁废太子,说皇上的成就,都是因为她的牺牲,说皇上忘恩负义!我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自己先勾搭上废太子,还因此而悔了徐公子的婚,逼死徐家一家五口。当初皇上都拉着说不让她了,她偏要嫁!”
“而且,她嫁不嫁,跟废太子弑君夺位有什么关系?她不嫁,正宣帝一样会病,一样会病好,废太子一样会受不了并弑君夺位。她嫁不了嫁,皇上当时已经是侯爷,已经是京卫营统领!与她有什么关系?真懂往自己脸上贴金。”
“现在皇上登基,又是封太后,又是封公主,哪样亏待过她们了?送她出京休养竟还上吊,真真是好心作了驴肝肺!”
“还有那个汪御史,也真真是笑死人了!当真是疯狗一样,看到一点苗头就追着人咬着不放。结果,皇上说他这般关心爱重欣雪公主,就把她赐给汪大公子,结果,汪御史居然不愿意!自己都不愿意这样的烂货进门了,竟然还满嘴喷屎。活该被贬成九品芝麻官!”
“后来皇上说,她们既然不愿去,那就不去吧!还当场给她招亲,结果,所有大臣全都垂着头,连看皇上一眼都不敢!”
此言一出,整个戏楼的人全都噗哈哈哈地大笑:“她倒是想得美了,留下来就能议亲?谁要她呀!”
“所以说,皇上也是为她好呀!如果真留着在这议亲,那咏柔公主都踏破门槛了,她却一个说亲的人都没有,那才没脸!皇上给她留脸了,她竟然还凑上来让人打!”
宫外闹哄哄的说得不知多热闹。
宫里,秦氏和褚妙书却僵坐在地上,呆呆怔怔的,丁嬷嬷跪在一旁。
原本,她们以为,只要秦氏上吊,那就能给褚云攀冠上不孝的大罪,御史们一定会抓紧苗头弹劾他,褚云攀想坐稳帝位,只得投鼠忌器。
哪里想到,褚云攀会想出这样的损招,竟然当场为她招亲!
而且,所有大臣竟然没有一个愿意的!
没有比这更受打击了。
在秦氏褚妙书的计划中,褚云攀投鼠忌器,留了她们下来,答应给她议亲。到时不给她说到好人家,别人便会说他故意的,不孝嫡母,不为嫡妹尽心!
秦氏用孝字一压,他只好让她挑到满意的人家,再强行赐婚,这样,她想嫁不好都难了!
哪里想到……他直接当朝招亲,还不是直接先指了人家,再盖棺定论!竟问朝臣们意见……接着,所有人全不愿意!
她们原该是受害者,是委屈的一方,结果才一个早上,得不到一点怜惜,还被啪啪打脸!
“啊……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褚妙书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褚妙书以前觉得,她最丢脸的事只有两次,一次是被前太子妃扔出太子府那次,第二次是自己办赏花宴想羞辱叶棠采,结果被废太子狠扇一个耳光!
那该是她人生最屈辱,最丢脸的事儿!
结果,今天之事,竟闹得天下皆知!事实证明,没有最丢脸的,只有更丢脸的!
褚妙书哭喊着,想死的心都有了,又要往桌角上撞。
但秦氏呆坐在那里,竟然没有拦她!
褚妙书“啊啊啊——”地尖叫着,撞到桌角,痛得叫得更惨烈了,回头竟没人拉住她,褚妙书便不敢再撞了。
“啊——”褚妙书尖叫着,窘迫得只好冲过去,瞧着丁嬷嬷就是又揪又打:“都蛤我个死老婆子……如果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早就去亭州了!呜呜……都是你这个死老婆子!死老婆子……”
褚妙书又推又打的。
丁嬷嬷被打得不断尖叫,一头一脸都是血,但却不敢吱声儿,毕竟那真的是她出的主意。
“吵吵啥?”屋外一个冷喝声响起。
褚妙书立刻停下手,和秦氏抬起头,只见梅老太太站在外面,满是皱纹的脸冷冰冰的。褚妙书吓得脸都白了。
“脸丢得还不够吗?”梅老太太冷声道,看着秦氏:“秦氏!哀家在说话,你有听吗?”
秦氏身子一颤,狠狠地咬着唇,只得抬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