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暖溜溜达达沿街走了一段路后,身后传来马车声,她往一旁避了避,那马车与她侧身而过时,却停在了她身边,她敏锐地转身,刚想着不会这么巧又碰到许云初吧?便看到了车牌标着是相府的马车,暗暗松了一口气。
车帘从里面掀起,露出孙泽玉温雅的面容,笑着对苏风暖问,“苏小姐怎么只身一人在街上走?”
苏风暖对孙泽玉还是有几分好感的,相府公子的教养自然是极好的,不白担了出身清流相府的门楣,除了他的品行,他的家世也不让人排斥。她笑着如实回道,“有人与我相约去品茶,我正要前往茶楼。”
孙泽玉微笑点头,“路途可远?我捎带你一程?”
苏风暖摇头,伸手一指前方的一品香茶楼,“不远,就在前面,几步路就到了。”
孙泽玉向一品香茶楼看了一眼,含笑,“既然如此,是不必捎带了,父亲、娘亲、妹妹都十分喜欢苏小姐的性情,觉得昨日未曾招待好你,改日苏小姐再去府里做客吧。”
苏风暖眨了一下眼睛,笑着道,“孙公子太客气了,明明是我叨扰了一整日,怎么到你嘴里成了没招待好我了?我与孙姐姐是十分投缘,改日我请她去我府里做客。”顿了顿,她笑着俏皮地道,“至于相府,我可不敢再轻易去做客了,昨日去叨扰了一日,今儿太后就将我叫进宫去盘问了,我最怕进宫了。”
孙泽玉闻言失笑,对她道,“今日宫里发生的事儿,我也略有所闻,孙小姐聪慧,应不是怕这些的人才是。”
这话可是有弦外之音的,她今日进宫,可是大获全胜,得了皇上赐的一把宝剑,又得了一个月的御厨。
苏风暖也失笑,诚实地说,“不怕倒是不怕,但麻烦总归是麻烦嘛,我从宫里回来,睡了大半日才缓过劲儿来。”
孙泽玉微笑点头,“有道理,麻烦最好是能避则避。”话落,笑道,“既然苏小姐与人有约,我就不耽搁你了。”
苏风暖笑着点头,对孙泽玉拱手告别。
孙泽玉放下了帘幕,马车向前驶去。
苏风暖继续走向一品香茶楼,没几步便到了,进了楼门,掌柜的亲自迎了出来,对她悄声说,“二楼的茗香阁,世子等着您了。”
苏风暖点头,上了二楼。
来到茗香阁,房门虚掩着,苏风暖伸手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她一眼便见到叶裳歪在靠窗的软榻,手里端了一杯茶,姿势实在是散漫悠闲得惹人嫉妒。
叶裳听到动静,偏头来看她,开口第一句话便说,“从苏府走到这茶楼,才几步路?你竟然也能遇到一株桃花,真是本事不小。”
苏风暖随手关上门,瞪了他一眼,“少乱说,遇到个男人就是桃花的话,我今儿在街上走来这一路遇到的多了。人来人往,数不过来。”
叶裳轻轻地哼了一声,端着茶楼晃了一下,还是在意地问,“孙泽玉的马车停了那么半晌,都与你说了什么?”
苏风暖无语了一小会儿,“遇到了打个招呼,几句闲话而已。”
叶裳又轻轻地哼了一声,“你对他说话是笑着的,以后最好改改对人说话便笑的毛病,免得你没意,别人却会错了意。把你的欣赏收起来,欣赏一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事儿。”
苏风暖忍住想掐死他的冲动,瞪了他一眼,“微笑是与人说话的礼貌。欣赏是他确实有值得人欣赏的地方。我坦坦荡荡,人家也是君子,不会没有分寸,会错什么意?”
叶裳忽地坐起身,将水杯放在桌子上,伸手一把拽住她的手,猛地一用力,将她拽到在了自己身上,磨牙地说,“你什么时候知晓礼数礼貌了?孙泽玉有哪里值得你欣赏的地方?你给我说说。”
苏风暖遂不及防被他拽倒,趴在了他的身上,要起身,他却死死地扣住不让她动,她没好气地说,“教养好,家世好,品行好。这三个好还不够让人欣赏吗?”
叶裳冷下脸,“孙泽玉是相府公子,自诩洁身自好,长久以来,受相爷和夫人教导,不沾染杂事,多少媒婆踏平了相府的门槛,他的婚事儿一直未定。而他本人也未曾听闻与任何女子接触过。如今他竟然当街停下马车与你说话,如此特别,你敢说他对你没那么几分意思?”
苏风暖头疼,不满地说,“你想的也太多了,说句话打个招呼而已,基于礼貌。”
叶裳冷哼一声,沉声说,“他是实打实在京中生活受相府礼数教养的公子,不知晓什么江湖儿女不拘小节那些东西,他对别的女子时,可不是如此基于礼貌主动上前打招呼。你切莫与他以后走的太近,免得害了他,他这类名门公子,一旦动了心,不会伤人,但会伤己。一旦你不能回报,伤了他,也就导致相府与苏府关系自此交恶,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有你后悔的。听到了没有?”
苏风暖翻白眼,觉得叶裳说的太过严重了,但也觉得他的话不是无的放矢,毕竟早先礼尚往来的事儿被他言中了。她因为如此一件小事,就被他教训了一番,实在是无妄之灾,心里虽不服气,但也只能泄气听了训,无力地趴在他身上点头,无奈地说,“好好好,知道了叶婆婆,我以后也避着他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