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杨嬷嬷在问话,两人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其中一个甚至还普通一声,跪了下去。
杨嬷嬷问了半天,两个人都支支吾吾的表示不知道,眼神还时不时地往南巧的方向瞄,似乎在暗示杨嬷嬷,南巧知道似的。
南巧眉头紧皱,根本知道这个两个妇人为何要这般做,她根本就从未与她们说过话。
杨嬷嬷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一眼南巧,并没说什么,反而转身就出去忙别的事情了。
吴嫂子悄声跟南巧说:“葛花什队里的那两个小媳妇儿,看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究竟打了什么主意,我觉得她们刚才看你的眼神,就是不怀好意!”
南巧也觉得莫名其妙,却也不能说什么。晚上,要离开毡房时,那两个女人忽然上前,跟南巧搭起话来了。
她们都说的是家常话,南巧也不好不理。其中一个道:“大妹子,你是今年新嫁过来的吧?看着眼生,以前都没看过你。”
南巧只好点头,敷衍回答。心中却泛出了疑问,她虽然不记得这两位妇人,却也知道,当初北夷蛮人来犯,她们是躲在同一个山洞里的。她在山洞里跟葛花发生过争执,作为葛花同一个什队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
果不其然,两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葛花身上了,其中先跟南巧搭话的妇人先开了口:“哎呀,大妹子,巧了,我们什队的葛花,也是今年嫁进来的,你们是认识的吧?”
南巧唇角忍不住动了动,这两个人跟她搭话果然就是为了葛花。只不过,这两个人演技也太差了。她和葛花认识的事情,整个在医药局帮忙的妇人都知道,她们两个也在其中,今天竟然跟她演了一出,巧遇不认识的戏码?
她没有直接拆穿她们,而是不动声色,没有接话。她倒是想看看她们这么跟她凑近乎,究竟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两个妇人见南巧似乎上了道,便开始打起了苦情牌,“这葛花啊,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死了丈夫,肚子里有留着娃,日子啊不好过啊……”
这个说完,就给另一个使眼色,让她接下去。另一个接话的女人,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说:“是、是啊,她、她也不容易,大妹子,你们既然是一起嫁进来的,平日里多走动走动,我看葛花一天天的,都快忧郁成疾了。”
南巧问:“你们两个作为嫂子的,既然看见葛花如此不开心,为何不亲自照料呢?你们两个是真的关心葛花吗?”
两个人被南巧质疑,相互望了一眼,急忙开口,辩驳着:“我们自然是真的关心葛花的,我们可是同一个什队的……”
南巧忍不住开口打断她们:“既然你们是同一个什队的,杨嬷嬷刚才问葛花的下落,你们支支吾吾的,怎么不说呢?还是你们其实根本就不知道?”
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似机灵些的急忙开口,想要把谎圆回来
当穿越遭遇重生。“那个、那个葛花是生病了,所以才没能过来,我们不好把她的病情讲给杨嬷嬷听,那个、那个你既然是葛花的好友,应该去看看葛花才是,她生病了没人照顾,也是怪可怜的。”
那个女人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说话逻辑上有问题。南巧实在是不想跟她们废话了,直接开口:“二位嫂嫂,究竟葛花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二位嫂嫂就来诓骗我去见葛花呢?”
两人一愣,脸颊顿时就红了。显然两人平日里也不是惯于玩心计的人,三言两语,就被南巧给揭穿了。其中那个比较机灵的妇人忙道:“大妹子,你别误会,我们也还是看葛花可怜,才想要帮她的,那个……她、她也没给我们什么,就是每人给了一根银簪子……”
南巧叹气,她一向都知道西北军营的女眷们,其实更多数的人都是老实本分的,眼前这两个人,就算是拿了簪子起了贪心,她这么一吓唬,也就招了。
吴嫂子在旁侧看不下去了,开口便道:“二位妹子也太不地道了,为了根银簪子,就来诓骗我弟妹?这做人啊要有脸有皮才行,你们这样,真是丢尽脸了!”
两人都不及吴嫂子泼辣,低着头,也不敢说什么。
南巧还要开口,吴嫂子拉住她的衣袖,暗中朝她摇了摇头,转头又开始数落那两个人,道:“二妹弟妹啊,嫂子我也知道你们两个不是有意的,毕竟我们西北军营这里苦,别说银簪子,就是看到点银渣子,也能高兴半天。可是嫂子我不明白了,这个葛花不是一直自称自己是被她夫君虐待着么,她应允给你们的银簪子,又是哪里来的?”
被吴嫂子这么一问,两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道:“是、是曾什长买给葛花的,她以前也带过,今天中午就是她拿了两个簪子过来,说想跟她的小姐妹南巧说说话,但是南巧和她之间有些误会,不肯理她。她想装病博同情,让南巧过去看看她,求我们帮这个忙,最后允诺我们,如果事情办成,她就把簪子给我们一人一个!”
南巧和吴嫂子对视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根据外面传闻,曾自扬对葛花并不好,她却有银簪子,还能大手笔的拿银簪子贿赂人,为的只是见南巧一面,这事怎么想,怎么让人想不通,整个事情都是怪怪的。
被揭穿之后,那两个妇人也没有颜面继续留在这里了,找了个借口匆匆的跑了。倒是吴嫂子还在一脸莫名其妙,语重心长地跟南巧说:“这个葛花,不是个省油灯,也不知道偏要诓你去做什么。你自己长点心眼,咱们脑子不够用的,以后就离她远点。”
南巧也是这么想的,她完全不知道葛花究竟要做什么,好在她们不是一个什队的,不需要整天的面对在一起,她不理她就是了。
没想到晚饭后,她跟苏满树回大屋时,愣是在大屋的门口,看见了葛花。
葛花的精神依旧是怏怏的,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但她身上却换了一身崭新的棉大衣,虽然依旧极不合体,大的能把她装下,却比她之前那件又脏又破的棉大衣好多了。
南巧根本没想到会在大屋门口碰到葛花,一时间顿住脚步,不明所以的去看她。
葛花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忽然就露出了一个笑脸,笑得南巧顿时就毛骨悚然,不知道她究竟是在打什么主意见招拆招。
其实,从头来说,她和葛花交集不深,对她印象大都是停留在她们在马车里一起被送到西北军营时。那个时候的葛花,是马车这七八个姑娘家中,比较活泼开朗的,有说有笑的。
后来,就是她和葛花一起逃走的事情。因为她当时体力不支,脚又受伤,葛花丢下她一个人逃走,也是无可厚非的,她也不曾怨恨过葛花。毕竟那种时候,人都是要保命的,葛花也并没有做错什么。
如果真要说她和葛花之间有了矛盾,也就是女眷在山洞里躲难的那一次。那一次,葛花怨恨因为南巧不嫁给曾自扬,她成了替罪羊。这样的怨恨来的莫名其妙,南巧也是无辜,跟她讲道理也讲不清楚。
然后,就是这次冬季集体在营地过冬。葛花的态度从最开始看见她时,眼神怨恨,到今日拉着她的袖子哀求,甚至还装病演戏试图诓骗她。南巧真不明白,葛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做什么。
她发愣时,就见葛花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即使因为有孕大腹便便,她这几步走的也格外的婀娜多姿,让南巧顿时就看傻了,搞不明白,她这又是演的哪出。
然而葛花一开口,南巧可不仅仅就是看傻了那么简单,甚至是目瞪口呆。
因为葛花朝着南巧走过来,隔了几步停下,便一脸娇羞的唤了声:“苏大哥……”
葛花的这一声“苏大哥”,真是又甜又腻,像是吞了蜜枣一样,她这般叫苏满树的时候,连带着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他,含情脉脉,欲言又止。
南巧顿时就气得火冒三丈,直觉自己的头顶都要冒烟了。她鼓着腮帮,恶狠狠地瞪向葛花,什么往日里学的那些大家闺秀的举止礼仪,都被她忘的一干二净。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护食的小兽,恨不得上前一口撕掉这个正盯着她“食物”的侵犯者。
葛花娇滴滴地唤了一声“苏大哥”,见南巧和苏满树都没有什么反应,顿时就又往前走了一步,用了一个自以为很美艳动人的姿势,朝着苏满树福身作揖,“多谢苏大哥特意关照,小妹才有了新棉衣,苏大哥的恩情,小妹没齿难忘,就算是给苏大哥做牛做马,也会报答苏大哥的恩情,请苏大哥受小妹一拜……”
南巧气急,咬牙切齿!难怪葛花换下了那身破旧的棉大衣,竟然是苏满树交代的。
南巧一向都知道,苏满树是一个细心的男人。葛花那副样子,又身怀有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身上连件像样的御寒用的棉大衣都没有,也怪是可怜的。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南巧还是心里觉得不舒服,酸酸涩涩的,有些诡异。她高兴苏满树去关心别的姑娘,就算是一件棉大衣她也会不高兴。
明明知道,不应该去怪苏满树,但是她还是觉的心中怪怪的,越想越烦闷,整个人心口都闷闷的,像是重重的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她悄悄抬眼,偷看苏满树,他正侧着身子背对她,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南巧正在纠结难过,忐忑不安时,忽然听见苏满树叫她:“南巧,你怎么不走了?”
她抬起头,就看见苏满树正回头看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原本焦躁不安的心,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她迈步,走到了苏满树身边,小手主动的拉上了他的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