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自身难保,还有精神头教训阮璎珞,而且,作为阮璎珞姑母的夫人此次竟然没有出头!
除了李妍儿得老夫人喜欢,又是第一个跟着张士钊进京的,得了一个单独的小跨院外,她和阮璎珞合住一个小跨院,这一晚却许久不见阮璎珞回院子。
等到夜里,忽然便见主院那边亮了灯,有丫鬟在大声嚷着:“阮姨娘死了!”
一时夫人、老夫人都被丫鬟簇拥着往主院去,柳姨娘听着人声,才带着丫鬟也过去,她实在想不通,卢氏,竟敢有如此大的胆子杖毙了夫人的娘家侄女!
到了主院,张老夫人一个劲地转着佛珠,念着“阿弥陀佛”,夫人张刘氏瘫在椅上,嚎啕不哭,便喊着“苦命的珞儿啊!”
柳姨娘眼皮直跳。
里头次生了孩子的卢氏拥着锦被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眼带倦色,漠然地看着上头的两重婆婆。
半晌,张老夫人一双锐利的小眼冷森森地盯着卢氏道:“卢氏,你太胆大妄为,仗着为张家添了嫡子,便敢如此罔顾人命!”
张刘氏颤颤巍巍地从椅子上爬起来,就要往卢氏的身上扑,芽儿吓得睁大了眼,本能地上前护着卢笏,哭道:“夫人,我家少夫人才刚生了孩子呀,还没好呀!”
张刘氏红着眼,眸色晦暗,还是一个劲地挣着芽儿要往床上扑去。
卢笏漠然的一张脸上,忽地动了动,露出一排整齐的牙,看着张刘氏,笑的骇然。
从被子里摸出一把剪绣线的剪刀,锋刃处亮晶晶的,张刘氏眸中倏然一惊。
看着儿媳,不由后退了一步。
屋子里一时阒然无声。
床上的卢笏轻轻地哼了一声,有些干涸的嘴,微微张口,冷笑道:“我卢笏还不到被人这般作践的地步!”
眼睛淡淡地从屋里众人脸上溜一圈,“我无论如何,也是京城卢家的女儿,怎地,老夫人,夫人,你们以为,可以在这张家大宅中,悄无声息地将我弄死?”
见众人不吱声,浅笑道:“实不相瞒,这桩婚事,还是晋王妃娘娘允的,我卢笏虽是庶女出身,奈何,嫡母贤惠,万不会让卢家的女儿在外头让人这般蹂~躏。”
床上的卢笏神色憔悴,一双眼却炯炯有神,像黑翟石一般,又黑又亮,火焰四射!
柳姨娘悄悄地退出了屋子,低声对丫鬟道:“你去打探一下,大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这两重婆婆显见是要逼死卢氏,她原先以为,卢氏许是犯了什么忌讳,现在看来,怕是惹了什么事儿。
张士钊至深夜才回府,主院里已经清了干净,卢笏和衣躺在床上。
听到响动,卢笏警惕地将手伸到了枕头下面,摸到了那冰凉的剪刀,心里才定了些,抬头看,竟是张士钊过来了。
伸手道:“夫君,扶我起来吧!”
脸上挂着从容的笑意,似乎今天的事,和她无关似的。
张士钊没有应声,却是上前两步扶起了卢笏,将枕头掖在她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