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师傅轻轻吐了口气:“这里应该是有,”苏清蕙正凝神听着,师傅忽地便断了音。
便见师傅倒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轻轻地划了“金矿”二字,安言师傅写完,又拿了帕子轻轻拭去,道:“可是这些年我细数了藜国的大小山峰,一直都不知道该是哪座山!”
两人一时默坐了片刻,安言师傅想起什么似的,道:“也或许不是藜国的山,是蛮夷的!当年如若不是明昭走得早,我们原本是要去北夷看看的!”
苏清蕙见安言师傅又想起了叔祖父,忙接话道:“师傅,如果是北夷的,那,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了!”
北夷一直是藜国的外患之一,这些年一直骚扰接壤的百姓,每到秋冬季节常去扫荡附近的村庄,北边的百姓这些年一直在往南迁。
安言师傅笑笑不语,不一会儿,先前过来的小丫鬟便取来了食盒,当下两人移到偏厅里,里头摆着一张黄梨木长桌,两人对面坐着。
一份姜汁鱼片,一份甜酸乳瓜,一份盐水鸡,一份杏仁豆腐,主食是莲肉粳米粥。
苏清蕙本没有什么食欲,提了筷子吃了两口,竟渐渐地开了胃,安言师傅见她吃的欢,心里也喜欢。
饭后,绿意又端了一份白术红枣饼过来,笑道:“王妃娘娘,王厨子说,这是新琢磨出来的,请王妃和安师傅尝尝鲜!”
苏清蕙怔了一下,捏了一块,轻轻咬了一口,正是干姜,红枣,白术,鸡内金,和了面粉做的,这个,她也是会的!
王府的吃食做得十分精致,福伯是程家的老人了,以前在晋江的时候,就伺候过藜泽公主,厨子是花了好大功夫觅来的,后来一直就留在了程府,等老了,传承了儿子,这回跟过来的,便是老厨子的儿子,名唤王正的。
王正自幼爱钻研厨艺,饭食一直就往精细里做,苏清蕙刚嫁进来的时候,还惊异了一番,这番厨艺,倒像是她曾经师承过的一个晋江的厨子,这几日还没来得及打听。
眼下见了这盘吃食,苏清蕙心里已然明白,上一世,怕是见她爱琢磨吃的,贺承特地将王厨子往张府送的!
咬了一口,便想起贺承来,天眼看也快黑了,怎地还没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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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苏清蕙已经洗漱好,换上了寝衣,贺承还是没有回来,苏清蕙让小白陪着,让绿意和白芷先去隔壁厢房里歇息,自青茹庵里那一次后,苏清蕙是再也不敢一个人独处了。
就着琉璃灯,又将内里绣了金字文的荷包拿了出来,对着羊皮卷细细对了两遍,见没有误差,将琉璃灯的灯罩拿下,燃了一个角,放在一早备好的火盆里,看着它烧!
开了窗,又扔了一点废弃的纸张进去,以掩人耳目。
小白围着火盆转来转去,一会又看看主子,几次伸了爪子,想捞起来,又缩了回去!
绿意和白芷闻到一股焦糊味的时候,忍不住出来侯在了门口,怕里头万一着了火。
苏清蕙用湿帕子捂着鼻口,看那张尽是金字文的羊皮在自己面前烧成一块黑结,唤了白芷进来,道:“拿到灶下,熬粥!”
白芷刚端了火盆出门,便见着贺承匆匆地从院里大步走过来,清蕙急忙起身,见他靴上沾了泥,忙拿了家常穿的软布鞋给他换上,绿意将靴子拿了下去。
苏清蕙见他面上带笑,心里也微微放了心。将灶上热着的粳米粥,配着一份酸白菜,一份盐水鸡,看着贺承吃的津津有味,又吩咐绿意让王厨子再做一份白术红枣饼。
咬了第一口,贺承看着清蕙一本正经地道:“自从蕙蕙过来,我怎么觉着府上的饭菜都可口了好些!”
苏清蕙听的受用,抿唇笑了下,清亮的眸子凝视着贺承,答道:“那也不能吃成个胖子,明个早上,不能再偷懒了,起来练武!”
这几日两人正腻味着,贺承每日都黏着清蕙,练武倒荒废了几日,先前苏清蕙还不觉得,今个一想起,贺承早晚要出去历险的,心里就带了几分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