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碍事,娘,杨国公府自老国公去后,这两代都是酒囊饭袋之辈,毫无建树可言,圣人跟前早就没有杨国公府的位子了。”不然,杨楚雄会肯纡尊降贵来苏府,不过是能抓住一根稻草便抓住罢了。
两日后,苏志宏听到外头在传他调到京里来是使了大批银两,又传苏家大小姐是丧门白虎星,订亲不到半年便使未婚夫婿惨死在匪寇手里。
待苏志宏托了昔日同窗的关系,查了几日,查到了是杨国公府传出的消息,苏清蕙才明白小人难缠的道理!
只是这风言风语在安王之子回京的声浪中,很快便被淹没了,为着迎接这位安王之子,静沅长公主府上的花宴都往后推了一个月。
安王之子是先帝一脉三代单传,理应是皇位继承人,只是安王早逝,继位的是与先帝一母同胞的渊帝,这一位便是回来,最多也是个富贵闲人了。不过,最尴尬的该是安郡王,顶了这许多年的安王之子的名头,猛一下子正主回来了,岐王府的世子又早早便定了庶长子。
京城百姓向来敏锐的八卦触觉,已经闻到未来几年皇室震荡的石硝味!
程修一直没有消息,苏清蕙对外头的事情,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前世她也曾听说过安王之子的事,不过,似乎只是传闻,至她上青芜庵,都没听到人真的回来,这一世,倒是和上一世有许多不同。
看着白芷在塌下拿着一根小鱼干逗晋江小白,不由看向了窗外的苦患树,正是九月底,树叶厚厚叠叠的一层层铺展开,会不会哪一天,她一觉醒来,那人就会出现在那树上呢?
第43章 受宠若惊
京城里近日都盛传安王之子的种种事迹,首先是太后的赐名“黎贺承”,贺先帝一脉有承嗣之人,接着便是渊帝的册封,直接封为了晋王,说是在蜀地晋江和定远侯偶遇,被定远侯看出蹊跷,才找出这么一个流落民间的先帝血脉。
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心上轻快,苍白了好些年的脸看起来也有了些红晕,渊帝过来的时候,不由得一直侧目,等宫女嬷嬷都下去了,夏太后才轻声嗔道:“诚言,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不成?”
夏太后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脸上却一点细纹都没有,云鬓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便是新进宫的美人,虽是容颜娇嫩些许,也远远比不上辛儿的风华气度,当年,在皇兄寝殿里匆匆一瞥,便已留在他心上这几十年。
渊帝看向夏太后的眼里满是宠溺,叹道:“早知道阿洪还有这么一点血脉存世,我定当一早便找寻回来,也好让你宽慰一点。”
夏太后见渊帝面上有些许怅惘、懊恼,莲步轻移,轻轻握着他的手道:“诚言,你也并不知道,又如何能怪你,如若不是定远侯偶遇贺承,怕是,我们这么一辈子都不知道皇家还有血脉流落在外!”
渊帝忽地有些激动,反握住夏太后的手道:“辛儿,你,你给他取名贺承,可是为了贺成?”渊帝动容的红了眼,已经有了些许白发的半旬老人,眼里含泪,像是被情人打动的小郎君。
夏太后闪了闪眼,不过是子休本姓程罢了,取了贺承(禾呈)之音,却恰好和了诚言的诚,半垂着颈子,露出些许羞怯。
在深宫多年,早在是先帝的贵妃时,她便已经拿捏住了帝王的喜好,果然,渊帝见夏太后微垂着头,当是不好意思,大笑道:“好,好,贺承,贺成!泽辛真是取得好名字!甚得朕心!甚得朕心!”
眼里已然含了泪水。
夏嬷嬷遣走了宫女,独自一人守在屋外,见里面烛火摇曳,半晌便起了靡靡之音,不由抬头看向宫墙上的半轮下弦月,当太后断了汤药,她便知道,慈宁宫承宠的日子啊,又开始了!
十八年前藜泽长公主无意闯进慈宁宫,见到了先帝捧在手心里的贵妃娘娘承欢在渊帝的身,下,惊怒之下,离宫出走,言说再也不会回来,当真,十八年来,也真的没有再回来,那是先帝疼宠在心口的公主啊,竟然就以落水而甍这般粗糙的借口宣了离世!
现在便是她的骨肉,藜国真正的高贵血脉,都必须借托在一个低贱的宫女的肚里,可是,又能奈何,长公主早在十八年前便已甍了,便是未甍,那也是席家妇,哪来的程姓的孩子!
岐王那一派又探到了子休小主子的消息,他便想安稳地过寻常百姓的日子,都是不可能的了!
十八年前,太后娘娘是为了长公主的荣宠,让她依旧在今朝做最荣耀尊崇的长公主,十八年后,太后娘娘是为了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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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病榻多年的太后娘娘得了亲孙子,像是吃了仙丹灵药一般,不仅慈宁宫里的小厨房不用每日煎个三五顿的汤药了,便是许久没受到召见的京城贵妇们也先后得了太后娘娘的接见。